第4章

我挑著今晚讓顧安澤穿的小衣服，有些神遊。

 

「關系很好？還行吧。」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還行是什麼意思？」

 

我奇怪：「你今天怎麼了？這麼關心我？」

 

「誰關心你了？！」她氣急敗壞道，「我是怕你被周文思那個女人騙了！」

 

「我沒有得罪她吧，她騙我幹什麼？」

 

「哎呀，你不懂！你反正跟她少來往，她這人……也就顧安澤這個睜眼瞎看不出來了。」

 

顧安澤雖然平時反應慢半拍，但總在這時候意外地敏感。

 

「又是徐薇薇，她又在說我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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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薇薇呵呵兩聲，語氣卻突然變得憐憫：「真可憐，第一次暗戀異性竟然暗戀的是周文思……我給你提個醒，讓楚藝然和她離得遠一點，不然有你哭的。」

 

說罷，啪嗒一聲掛斷電話。

 

顧安澤沒有被她剛才的話影響，眼神落在我手裡，忽然放光。

 

「今天穿女僕裝？」

 

我把衣服丟給他：「讓我檢查一下你最近健身的成果。」

 

和徐薇薇的那一次電話被我拋在腦後，我為了開展新的業務滿世界跑。

 

再次飛回國內，卻發現機場外竟然有個熟悉的身影。

 

「周小姐？」我驚訝，「你這是……」

 

「今天恰好有空。」

 

她眉眼彎彎，將手裡拿著的一束白玫瑰遞過來。

 

「順路買的，接機總不能空手吧？你今天坐飛機肯定累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頓飯？」

 

我接過花，正要開口，耳邊卻傳來熟悉的聲音。

 

「藝、藝然！」

 

我轉過身，竟然是顧安澤和徐薇薇。

 

顧安澤捧著一束紅玫瑰，不知道為什麼一臉見鬼的表情。

 

而他身旁隔了兩三米遠的徐薇薇則憋著笑，兩隻手插在風衣口袋裡，眼神中滿是八卦。

 

周文思問我：「藝然，這是你的朋友嗎？」

 

我想了想，發現我和顧安澤還沒有確定關系，於是點點頭。

 

可對面的男人聽見這話好像快要碎掉了。

 

徐薇薇幹咳了兩聲：「文思姐，要不我們一起？」

 

「好啊。」

 

於是我們四個坐上了同一輛車。

 

徐薇薇開車，我們三個擠在後面。

 

我猶豫道：「要不我坐副駕駛？」

 

顧安澤立刻打斷我：「不要！後座這麼寬，一點都不擠！」

 

我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你往邊上挪挪，擠著我了。」

 

他表情委屈，卻還是朝車門處靠了靠。

 

周文思看了看我們：「你們……」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但自那一天開始，周文思給我發消息的次數逐漸變少。

 

我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發現了什麼。

 

11

 

那天之後，顧安澤像是被點開任督二脈，每天都訂一束花送到我公司前臺。

 

我在外奔波時，他也會提前安排時間來接機。

 

我們的關系趨於穩定，養生會所也同樣蒸蒸日上。

 

在滬市談生意的那天，我遇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人。

 

顧安澤的母親，安緣。

 

看見她的時候，她剛從溫泉池出來，和來會所兼職的兩個小男生邊聊邊走。

 

我們在拐角相遇。

 

我本來想避開她，她卻叫住了我。

 

「你是楚小姐吧？我是顧安澤的母親，我們可以聊聊嗎？」

 

我已經開始幻想她拿出一張支票甩到我面前，讓我離開她兒子。

 

然後我拿著支票和顧安澤哭訴，轉頭去開新的連鎖店。

 

但安緣穿著輕便的浴袍，顯然沒有隨身攜帶支票的可能。

 

我隻好將幻想埋進心底。

 

「楚小姐，我從安澤那裡聽說過你。」

 

她拿著湯匙攪拌咖啡，面上即便有著歲月留下的痕跡，但依舊能看出她年輕時是個美人。

 

安緣是個很有能力的女人。

 

剛生下顧安澤沒幾年，丈夫出軌，她果斷離婚，並逼迫顧父將所有的股份都轉給年幼的兒子。

 

劇情裡，她是唯一一個沒有羞辱過女主的人，不過她也沒有把女主當回事就是了。

 

「他……安澤，曾經怪我不要他。」安緣的聲音柔和，帶著一絲懷念，「他是個很需要感情支持的孩子，但我們做父母的，恰好缺席了他最重要的那幾年，所以也沒能好好教育他，教他怎樣去表達愛。」

 

劇情裡對於男主小時候的經歷一筆帶過，我原本以為顧安澤有個普通霸總都有的美好童年，沒想到竟然另有隱情。

 

「那些年我和他父親都在忙工作，安澤一直都是由保姆照顧。當時，他有一個很喜歡的家教老師。」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

 

「那位小姐才剛大學畢業，在做家教期間愛上了安澤的爸爸。我前夫他來者不拒，這個小姑娘卻以為自己陷入了愛情。

 

「她確實是一個沒有壞心眼的女孩，對安澤也不錯。為了不讓我前夫將她當成愛慕虛榮的女人，她從來不要奢侈品，逢年過節甚至還會用打工的錢給他們買禮物。」

 

我越聽越覺得這個劇情很耳熟。

 

「但我前夫他並不是一個長情的人，即便和那位小姐在一起，身邊也有不同的女人。然後，一次意外，他的事情被發現了。

 

「那位小姐並沒有分手，但我前夫已經厭倦了。他給了她一筆分手費，然後就飛去了國外。」

 

安緣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繼續道：「於是那位小姐割腕自S了。」

 

我一驚，接著又聽她說出下一句話。

 

「她沒有S，我前夫把她送去了國外。但從那之後，安澤的脾氣就變得很怪。

 

「楚小姐，我其實聽說過你和安澤的事情。

 

「你和安澤剛在一起的時候，我並不看好你們，但沒想到你們竟然能堅持這麼久。

 

「其實所謂的身份差距，在愛情裡面微不足道，真正讓兩人走下去的，是兩顆平等的心。

 

「那位小姐其實是個很善良的人，善良到不忍心要我前夫的心。她以為自己的默默奉獻會被男人看在眼裡，但殊不知，男人看見的隻是她那張臉和年輕的身體。」

 

我沉默。

 

安緣將碎發別到耳後，忽然彎起眼睛。

 

「耽誤你這麼久時間，真是不好意思。」

 

我一怔，接著揚起笑：「什麼耽誤不耽誤的，我還要多謝您願意跟我說阿澤小時候的事情呢。」

 

我們又聊了兩句，直到助理打來電話，我才主動告辭。

 

在我即將出門的時候，安緣突然叫住我。

 

「對了，楚小姐。安澤他看起來很強勢，但隻要你比他更強，他就會軟下來。」

 

她眨了眨眼，表情是不符合年齡的俏皮。

 

「所以，你需要控制他。不用擔心他反感，他會很喜歡的。」

 

12

 

我再次飛回京市的別墅時，顧安澤已經在客廳等著我了。

 

見到他，我就想起安緣說的那番話，忍不住仔細打量眼前的男人。

 

顧安澤被我看得全身發毛：「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揉了揉鼻梁，準備上樓泡個澡。

 

他卻牽著我的手，探進不著一縷的睡袍下擺。

 

「藝然。」他喘了一口氣，可憐巴巴道，「你不想我嗎？」

 

我把手抽出來：「不行，我現在很累。」

 

不知道想到哪裡，他眼眶忽然一紅。

 

「楚藝然，你不愛我了。每天在會所裡的時間比和我見面的時間都要長，你被那些騷男人勾引住了是吧？

 

「我們都在一起五年四個月零七天了，你從來沒有主動親過我，卻和會所裡那些騷男人笑得那麼歡！

 

「我在你心裡到底是什麼？！」

 

我無奈：「阿澤，我說了，我有點累。你讓我泡個澡休息一下，我們再接著聊，好不好？」

 

「你每次都這樣，不管我說什麼，都會把話題轉移到別的上面！」他抹了一把臉，轉過頭。

 

「你哭了？」

 

他嗚咽著反駁：「我沒哭！唔，你才……哭……哭了呢！」

 

「哦。」

 

我幹巴巴的反應讓他的情緒更加洶湧。

 

「你現在和以前完全都不一樣，你變了！以前你會抱著我哄我，現在你隻會覺得我煩。」

 

這一點我承認。

 

畢竟我靠自己一個月也能掙到好幾十個三百萬，原來的金主大人就不那麼重要了。

 

但睡了這麼多年，我也不能白睡。

 

於是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背，又抽了兩張抽紙，把他的眼淚擦掉。

 

「我可沒有嫌你煩。」

 

他崩潰：「楚藝然，你有沒有心？！」

 

我忍不住頭大，這樣還不行？

 

哪怕我前面S了七個老公，也沒見過顧安澤這樣的。

 

我幹脆抱住他, 在他嘴上親了一口。

 

嗯。

 

安靜了。

 

我轉身就上樓：「我泡個澡，等我出來再說。」

 

過了一會兒, 樓下傳來一聲尖叫。

 

「楚藝然，你沒有心！」

 

此時我正在灑滿玫瑰的浴缸中享受按摩，聽到這句話，連忙摸了摸自己胸口。

 

心跳聲很平穩。

 

還好還好，我的心還在。

 

泡完澡出來，顧安澤已經自己整理好了情緒，還擺了滿滿一桌的燭光晚宴。

 

我坐到座位上，他這才期期艾艾地開口：「藝然，剛才我太情緒化了, 我應該想到你剛談完生意回來會很累，讓你放松一下的。」

 

我抿了一口紅酒：「嗯。」

 

等我放下酒杯, 他這才委屈巴巴道：「藝然，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你從來沒有給過我一個名分，我就像狗一樣跟在你屁股後面……你什麼時候答應和我在一起啊？」

 

我眨眨眼：「我們現在不就坐在一起嗎？晚上還可以睡在一起。」

 

顧安澤急了：「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你又在逃避話題！」

 

我有點想笑。

 

但相處這麼久，在我的影響下, 他和書中那個隻會無能狂怒的霸總已經截然不同。

 

這麼多年，他的改變我都看在眼裡, 確實也該給他一個答復了。

 

「那行，我們就在一起吧。」

 

顧安澤半信半疑：「真的？」

 

我點點頭。

 

他還覺得不滿足：「就算我們已經是男女朋友了，可相處方式和普通朋友沒什麼差別。」

 

「這你就汙蔑我了啊, 我不和普通朋友親嘴上床的。」

 

顧安澤頓時開心起來，美滋滋地瞪了我一眼：「阿姨還在這兒呢，你瞎說什麼？」

 

一旁的阿姨連忙轉過身堵住耳朵。

 

我好笑道：「那你還想要什麼？」

 

「我也沒有什麼想要的了, 你能答應和我在一起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看著他那副傻樂的表情, 我想了想，衝他勾勾手指。

 

他立刻跑過來, 趴在我大腿上：「怎麼了藝然？」

 

我捏著他的下巴：「以後不許和除我之外的女人說話。」

 

想了想, 我又補充：「合作商除外。」

 

顧安澤撇嘴：「憑什麼？」

 

「嗯？」

 

「好吧。」

 

如果他眼神中的竊喜能隱藏得再好一些，我就相信了。

 

「每天都要給我發消息報備, 一天也不能忘。」

 

我又想到聊天框上 99＋ 的紅點, 正要改口, 他卻興奮地答應下來。

 

「我這麼控制你, 你不覺得反感嗎？」

 

他搖搖頭：「這是你對我的愛，我怎麼可能會覺得反感呢？」

 

他果然有問題。

 

顧安澤握著我的手，放到嘴邊, 輕輕吻了一下。

 

「藝然，其實在我們籤訂那個合同的時候，我就覺得我有點愛上你了。

 

「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打過我。你和那些女人都不一樣, 她們見了我總是一副心驚膽戰的樣子, 隻有你……」

 

看著他含情脈脈的雙眼，我後知後覺。

 

完了，那一巴掌把男主的腦子打壞了。

 

我摸摸顧安澤的額頭：「沒發燒啊，怎麼說胡話呢？」

 

他反過來蹭蹭我的手心：「沒發燒, 我想發騷了。」

 

我左右看了一圈，阿姨都已經回房間了。

 

「嘶……你在幹嗎？」

 

他解開我的睡袍，口齒不清。

 

「你不是累了嗎？

 

「我幫你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