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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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心髒病女孩去醫院的路上，遇到劇組拍戲攔路。
我求他們讓一讓。
導演卻說：「一條賤命而已，比得上我們幾十萬的布景嗎？！」
「要是想走，你得賠我一百萬布景費！」
可他不知道，在我車裡等著救命的，是他的女兒。
1
連軸做了五臺手術後，醫院給我放了一天假。
我趁天氣好，坐在小區裡曬了會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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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個女孩捂著胸口，表情凝重。
很快，冷汗就從她的額頭上冒出來。
不好！
她這是犯心髒病了。
果然，下一秒，女孩就暈倒在了地上。
我趕緊拿出隨身攜帶的速效救心丸，塞了一顆到女孩嘴裡。
然後給她做心髒復蘇。
五分鍾後，女孩終於慢慢有了心跳，但頻率很低。
依我的經驗，女孩雖然暫時脫離了危險，但得馬上進行手術。
如果半小時內不能進行手術，估計就會沒命。
周圍有人認出我，對我喊：「周醫生，需要我打電話叫救護車嗎？」
我看了看時間，等救護車過來接人，再送去醫院，三十分鍾不一定能趕到。
我搖了搖頭：「我的車就在這裡，我來送醫院。」
把女孩放在後座上後，我就一路油門踩到底。
我還給醫院打了電話，讓他們提前準備手術事宜。
我看了看時間，十五分鍾就能趕到。
「十五分鍾後，我來做手術。你們把術前準備做好。」
「好的，周醫生，你放心，我們馬上準備。一定能把女孩救回來。」
附近的路我熟，我沒猶豫，直接挑了一條最近的小路開。
可我沒想到，才開到半路，就被人攔了下來。
2
一個穿著黑衣服的男人攔在我車前，我不得已，隻能停了車。
黑衣男不耐煩地敲了敲我車窗：
「快走，現在在拍戲。不給拍照，也不給籤名。」
我這才發現，周圍的路都被封起來了。
前幾天還聽同事說，有個什麼劇組會來我們這裡拍戲。
看樣子就是他們了。
我急忙解釋：「我不是粉絲，我是醫生，我要送病人去醫院，麻煩你們讓一下路。」
黑衣男人眉頭皺緊：「你們這種粉絲為了見明星，居然連這種謊話都編出來了？
「什麼醫生，病人的，要你真是醫生，怎麼不坐救護車？
「快走，快走，別妨礙我們拍戲。」
「我真是醫生，你們再不讓路，病人就要S了！」
見黑衣男人還是不肯相信。
我從口袋掏出醫生證給黑衣男人看。
黑衣男人拿著證件看了眼：「喲，看不出來，還真是個醫生呢。還是個主任醫生。」
我呼了口氣：「現在可以讓路了吧？」
我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三分鍾了，但還來得及。
我告訴自己別緊張，時間還多著呢。
誰知黑衣男人搖搖頭：「不行，我們布景都布好了，你不能開進去。你繞路走吧。」
繞路？
這是最近的一條路。
去醫院隻要十五分鍾。
如果現在返回去再繞路，至少還要半小時才能到醫院。
女孩子早就沒命了。
想到這裡，我頭上已經冒出了汗。
我大喊：「我們趕著救命，繞路實在來不及，你就讓我開過去吧。
「再不讓開，病人會S的！」
黑衣男人狠狠抽了口煙，無動於衷：
「我說不行，就不行。」
我看了看時間，又過去一分鍾了。
我語氣軟了下來：「大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看，病人還是個小女孩呢，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她S啊！」
黑衣男人側過頭，看了眼我車裡的女孩。
明顯動搖了。
「大哥，求求你了。」
「哎，算老子倒霉，老子幫你去問問我們導演。」
3
我總算看到了希望。
看了眼時間，還是來得及的。
我趁黑衣男離開的時間平穩呼吸。
Ţů₎我的頭有點暈，應該是昨天連續做了五臺手術，累著了。
我盡量放松，調整狀態，待會還要做手術呢。
很快，黑衣男就帶著一個滿臉胡子的男人過來了。
我心裡估摸著，這應該就是導演。
沒等我開口，導演就斜了我一眼：
「馬上給我滾！別影響我們拍戲！」
「不是，我這裡有病人，需要馬上做...」
「需要個屁！」導演指著身後的圍欄和布景，「這片地我們今天包了，誰都不能走！」
「我不走這條路，病人會S的！」
「S就S，關我屁事，一條賤命而已！比得上我幾十萬的布景嗎？！」
我急得滿頭大汗，這時手機裡醫院趙醫生發來消息：
「周醫生，快到了嗎？手術準備已經做好，隨時能做手術！」
我快速回：「還在路上！」
我大腦極速飛轉，繞路是不可能的，如果繞路，女孩必S無疑。
隻能走這一條路。
我擦了把汗，試圖跟導演講道理：
「導演，隻要給我開一個小口子就行，我保證不會弄壞你們的布景。算我求求你們了，這是一條人命啊！」
誰知導演油鹽不進，揮了揮手：「呵，今天沒人能從我這裡過去。除非...」
導演話鋒一轉：「小姑娘，你要是真想過去，我倒是有個辦法。」
我大喜：「什麼辦法？」
「我這布景花了八十萬，這加上人工成本，時間成本，你賠我一百萬，我就讓你過去，也算是我積德了。怎麼樣？」
導演悠哉悠哉地看著我。
明顯在等我知難而退。
我還試圖講道理：
「導演，你這...導演，我車裡等著救命的是個小女孩。您家裡應該也有孩子吧？你想想如果車裡等著救命的是你家孩子，你肯定也著急吧？你就行行好...」
我側著身子，想讓導演看看我身後可憐的小女孩。
誰知導演「呸」了一口，連看都沒看小女孩一眼。
「你敢詛咒我家娃生病？！我就把話放在這裡，你今天不拿出一百五十萬，就別想從這裡過去！」
「不是，導演，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管你什麼意思，你就說給不給這一百五十萬吧！」
4
我看了後座的女孩一眼。
她捂著胸口，眉頭皺緊，嘴唇都發紫了，很痛苦的樣子。
她身上穿著 Helţū́ₒlo Kitty 的粉色衣服，一看就是家裡的小公主。
不，不能讓她就這麼S了！
她S了，一個家庭就毀了。
我得救她。
我咬牙答應：「好，我給你一百五十萬，你馬上讓路。」
我想清楚了，救人要緊。
至於這一百五十萬，我可以救完女孩之後，馬上報警把錢要回來！
反正他們還要再這裡拍戲。
不怕他們溜掉。
導演沒想到我會答應，態度明顯變了：
「好，那你轉賬給我。」
我掏出手機，點擊轉賬一百五十萬。
可是，我沒想到，手機居然顯示轉賬失敗。
我這才想起，我最近換了卡，新辦的卡有限額，每天最多轉五萬。
要提高限額得去銀行櫃臺辦理。
我平時沒什麼大消費，所以我也就沒在意。
再加上醫院裡工作忙，也就一直沒去櫃臺辦理。
導演臉色一青：「你不會是沒錢充大款吧？沒錢你還來浪費我時間幹嘛？！」
說完，還朝我的車「呸」地吐了口痰，「滾！」
我拉住導演解釋：「我有錢，隻不過卡被限額了，我先轉你五萬，你先讓我過去行嗎？」
「你騙小孩呢？一百五十萬，一分都不能少！」
我看了眼手機，已經過去十分鍾了。
再不開車，就來不及了。
後座女孩的嗚咽聲明顯大起來了。
她的嗚咽聲傳進我耳裡，就是她的催命符啊。
我一咬牙，對著導演跪了下來：「求求你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這女孩子如果能活下去，一定會感激你的。」
「我要她感激個屁！一個窮光蛋而已！今天遇到我，算她命不好，該S！」
我看著導演吐著煙圈，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知道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我開車過去了。
我看了看時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冷汗從我額頭上冒出來。
我強迫自己冷靜。
現在隻剩最後一個辦法了。
5
我快速回到車上。
掃視了一圈。
左前方有演員正在拍戲，不行。
右前方是空地，沒人，可以開！
我的腳移到油門。
準備開車硬闖過去！
沒想到，我的腳才剛踩上油門。
導演就看穿了我的意圖，一個跨步攔在了我車前。
我緊急踩剎車。
後座的女生因為沒系安全帶，狠狠甩在了我的後背靠椅上，然後摔到了地上。
「靠，你想開車撞我的布景！」
導演眼睛冒火，一眨不眨地瞪著我。
「張華，來，這娘們不是想開車撞布景嗎？咱們把她的車廢了！」
黑衣男馬上點頭：「好，我來砸車！」
「別，求你們別砸我的車，你們砸了我的車，我的病人就真的沒活路了！」
要是車子被砸了，我還怎麼送女孩去醫院啊！
導演聽了我的話，伸手攔住了黑衣男。
我以為導演想通了，肯給小女孩一條活路。
但下一秒，導演就冷笑：
「呵，張華，別砸車，砸壞了還要我們賠。
「你去，拿釘子把這娘們的輪胎戳了。
「我讓她開車撞布景！輪胎沒了氣，我看她怎麼開車！」
黑衣男眼睛一亮，「還是導演聰明。」
說著，他就屁顛屁顛去拿釘子了。
6
手機裡不斷跳出消息。
「周醫生，你怎麼還沒到？」
「周醫生，已經過去十五分鍾了，你還在路上嗎？」
我呼出口氣，眼看黑衣男已經拿著釘子走過來了。
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
我掛了後擋，把車子後退，然後踩油門，準備再突圍一次。
導演明顯沒反應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我一腳油門開過去了，他已經被我甩到身後。
我離布景很近了。
隻要撞掉劇組臨時圍的圍欄，我就能及時把女孩送去醫院。
她還有救！
就在我以為快要成功的時候。
一塊大木板「砰」地一聲朝我的車前撞過來。
我的視線全部被遮擋住。
車窗玻璃碎了一地。
我的臉也被玻璃刺痛了，能感覺到臉上有液體劃過。
我瞬間沒控制住方向，車子打了幾個轉，最後倒了。
「臭娘們，敢撞我們布景，真是活膩了。我就靠這部戲翻紅了，誰也別想擋我的路。」
我的腦子嗡嗡地響。
腳上手上都有明顯的痛感。
應該是受傷了。
不過不嚴重。
我急忙看了眼後座的女孩。
她的面色潮紅，呼吸都幾乎沒有了。
不行，再不手術，她真的會S的！
我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我學醫就是為了救更多的人。
雖然作為一名醫生，看慣了生離S別。
但那些都是在嘗試了各種方法後的無可奈何。
現在，我明明能救女孩，我明明有能力救女孩！
他們卻SS拉住女孩的腳，把她往地獄裡拖。
導演打開我的車門：「喲，沒S啊？」
他和黑衣男，還有那個砸我車的古裝男人，把我從車裡拖出來。
「別動我的手！」
我的手受了傷，被他們硬扯後，傳來一股劇痛。
「喲，還知道痛？手疼是吧？那我就廢了你的手！
「看你還敢不敢開車撞我的布景！」
導演一腳踩在我受傷的右手上，還用力碾了碾。
「啊，疼，你們...住手！我要報警了！」
「喲，你還敢報警？！我們合法合規在這裡拍戲，是你要硬闖，你還要報警？我呸！」
導演一口痰吐在了我的手上。
但至少，他把腳從我手上移開了。
7
我強撐著，用左手支撐坐起來。
朝周圍看了看。
導演，黑衣男，還有那個古裝扮相的男人，都圍著我，惡狠狠地瞪著我。
我們這裡鬧出的動靜太大。
幾乎整個劇組的人都注意到我們了。
周圍已經圍了一圈古裝扮相的演員。
我注意到一個女孩，她身上的古裝明顯比其他人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估計就是這部戲的女主角了吧。
我對她有點印象。
在哪部網劇裡看過她。
我捏緊了拳頭，想最後再試一次。
我對著女主角大喊：「我車裡有個小女孩，她心髒病犯了，再不送醫院就沒命了，求求你救救她！」
同樣是女生，我想她一定更能共情。
再加上她是這部劇的女主角。
說話肯定有一定的份量。
如果她能答應幫助我，小女孩就有活命的機會了。
我殷切地看著女主角。
果然，我猜對了。
女主角躊躇了一下，隨即很快跑上前來看了看我的傷勢。
再去我的車裡看了眼後座的小女孩。
她對我說：「怎麼樣？還能走路嗎？」
我點點頭：「我沒事，可以走。」
女主角把我扶起來：「我有車，我馬上送你們去醫院。你給我指路...」
我的眼淚流了下來。
太好了，女孩有救了。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我現在的心情。
大概就是在幹枯的沙漠裡找到了綠洲。
我顫抖著手，給醫院發去消息：「等我，馬上到！」
可下一秒，耳邊又傳來惡魔的聲音，瞬間把我拉回地獄。
是導演。
他對女主角說：「馬上輪到你的戲份了，你確定要送她們去醫院？」
女主角的手頓了頓。
她說：「導演，我很快就回來，最多半小時。」
「你確定讓我們這麼多人等你一個？」
「導演，就半個小時，待會我回來給大家帶奶茶還有甜點，算我對不起大家了。」
「李娟，你信不信，你現在走，我馬上找人換了你的女主角！你走一個試試！」
女主角明顯猶豫了，她ẗû¹低著頭，眼睛紅了。
她慢慢抽出扶著我的手，不敢看我，隻低低說了句：
「對不起。我很需要這部戲。」
我搖搖頭。
女主角沒錯。
錯的是那個沒人性的導演！
我回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在他們的注目中，我一瘸一拐地走到我車前。
打開後座的車門。
艱難地把女孩抱了出來。
8
女孩的小臉已經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手也冰涼得可怕。
我能感受到她的生病力正在逐漸消散。
我吸了吸鼻子。
我不能放棄，就算隻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不能放棄。
我忍著右手的疼痛，把女孩抱在懷裡。
冷風把女孩的頭發吹亂，覆在她的臉蛋上。
我抱著她一步一步走。
車子壞了，開不了了。
可我還有腿！
今天，我就是走，也要把女孩送到醫院！
8
導演給黑衣男遞了個眼神。
黑衣男馬上會意，擋在我面前，「喂，你耽誤了我們拍戲進度，還沒賠錢就想走？」
我被他們的無恥氣笑了。
明明是他們不肯讓路，任由女孩去S，現在居然還好意思問我要損失費！
我冷著臉：「沒錢！」
說著，就要繞過黑衣男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