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晨指著我說：「十一點時，我讓你丫的過半個小時給我們加餐，你是不是聾了？」

 

我說：「十一點半，廚師已經下班了。」

 

晨大聲嚷嚷起來：「我提前告訴了你，就是讓你通知廚師，留下等著……顧客重要，還是他媽的早半小時下班重要，你懂不懂飯店的規矩？」

 

領班低頭哈腰，連連道歉：「哥，他是實習生，不懂規矩，您多包容。」

 

「老子出來消費的，憑什麼包容？」晨不依不饒，「你讓他跪下，給我磕個頭，這事才算完。」

 

領班衝我說：「快給顧客認個錯。」

 

我再也隱忍不住怒火，說道：「甭搭理這孫子，他故意找茬的。」

 

「草，你再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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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衝上來要打我，但被領班給攔住了。

 

我把服務員衣服脫了，放在一邊：「想打架是吧？走，咱到飯店外面練練。」

 

領班說：「磊，你走吧，以後都不用再來了。」

 

我從飯店出來，憋了一肚子火，叫了一輛出租車，在路邊等著。

 

不一會兒，晨他們幾個也出來了。

 

瀅喝醉了，被其他兩個女生攙扶著，閉著眼睛，步子踉踉跄跄。

 

一個女聲喊：「晨，你快來幫一下，瀅要癱倒啦，我們兩個都快架不住了。」

 

晨上前想要去抱瀅，但被對方推了一下。

 

瀅皺著眉頭說：「你別碰我！」

 

晨悻悻地站到一邊，給代駕打電話：「快點。」

 

另一個男的走到晨旁邊，遞給他一支煙：「兄弟，你有福了，這妞真不錯。」

 

晨嘿嘿一笑：「現在還差點火候。」

 

「火候都是睡出來的，今晚你抓住機會。」

 

大概過了五六分鍾，代駕趕了過來。

 

晨扶著瀅上了瑪莎，剩下的人上了另外一輛車，然後分開走了。

 

我對出租車司機說：「師傅，跟上那輛瑪莎。」

 

瑪莎車朝我們學校方向駛去，但經過學校時並沒有停，而是去了旁邊的五星酒店。

 

在酒店停車場，車子停穩後，代駕離開了。

 

晨扶著瀅從車裡下來，半抱著她朝酒店走去。

 

瀅靠在晨的肩上，臉色發白，閉著眼睛，胳膊無力地垂著，沒有了意識。

 

我從出租車裡下來，跟了上去。

 

酒店前臺問：「先生，你要幾個房間？」

 

「開一間就行，這我女朋友。」晨說。

 

我衝到晨的面前，呵斥道：「你把她放下。」

 

07

 

我的出現很突然。

 

晨愣住了，酒店前臺也不知所措。

 

「草，土老帽。」晨看清了來人是我，頓時發飆了，「你他媽的找S？！」

 

我沉著臉重復了一句：「把她放下！」

 

晨把瀅放在酒店大廳的沙發上，然後朝我衝過來，抡起拳頭就打。

 

我沒有躲，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然後揮手反擊，一拳打在了對方的面門上。

 

晨倒在地上，鼻子滲出了血，血流很大。

 

晨抹了一下鼻子，結果滿臉是血，手上也都是。

 

晨捂著臉，在地上抽搐起來，直喊疼。

 

我沒有理會晨，過去把瀅抱起來，走出酒店。

 

我叫了一輛車，把瀅送到我租的房子裡。

 

我扶著瀅躺下，給她蓋好被子。

 

我自己打了個地鋪，躺著輾轉反側，一宿沒合眼。

 

我知道，我闖禍了。

 

第二天，瀅醒了，迷迷糊糊下了床。

 

她估計沒看地上，結果踩到了我，身子失去重心，跌倒在地上。

 

我被踩了一腳，又被砸了一下，整個人都是蒙的。

 

我趕忙坐起來，懷裡還抱著一個女人。

 

「啊……磊，你怎麼在地上？」瀅一臉震驚，「還有，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我租的房子。」我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大致跟她講了一下，「昨天晚上，你與晨他們在一起，你當時喝醉了，我把你帶了回來，否則，你會被晨他們給糟蹋了。」

 

瀅低下頭，臉上一陣發燒。

 

「謝謝你……救了我。」瀅注視著我的眼睛，「所以，磊，你還一直放不下我，對不對？」

 

「我肯定不希望你受傷害。」我嘆了口氣說道，「當時在飯店外面，我聽到你推開晨時說的話，我理解你是沒有接受他的，所以這才出手阻止。」

 

「你們沒發生衝突吧？」瀅皺著眉頭問。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是打了一架，不過還好。」

 

瀅摸著我的臉：「你沒受傷就好。」

 

我想到躺在地上滿臉是血的晨，心中一陣忐忑。

 

瀅把頭靠在我的懷裡：「這些日子，沒有我煩你，你過得都挺好撒？」

 

「還好了。」

 

瀅哼了一聲：「如果不是能夠感受到你的心跳，我還以為它是石頭做的。」

 

我正襟危坐：「瀅，你聽我說……」

 

我剛要解釋，卻被瀅吻住了唇，腦子一片空白。

 

「上次我害你喝醉酒，這次我也喝得不省人事，我們扯平了。」瀅深情地望著我，說道，「以後，我們都不用再折磨對方了，好嗎？」

 

我嘆了口氣，不知該說什麼。

 

上午，我和瀅一起到學校自習。

 

我們剛到教學樓，就被兩個人攔住了。

 

對方出示了一下證件：「我們是轄區派出所的民警，你涉嫌故意傷害，跟我們走一趟。」

 

我點了點頭，很平靜地說：「好的。」

 

瀅很震驚，急得眼淚掉下來，拽著我的胳膊問：「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打了晨一拳。」

 

我和瀅到了派出所，各自做了一份筆錄。

 

我們做完筆錄後，一個五十多歲的警察，把我和瀅叫到了旁邊。

 

「晨在醫院裡的診斷結果已經出來了，鼻骨骨折。」警察頓了頓繼續說，「你可能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種情況，如果傷情鑑定出來，大概率是輕傷二級。」

 

我不禁吸了口冷氣，心髒撲通撲通跳。

 

瀅忙問：「輕傷二級，有多嚴重？」

 

「在法律上，這意味著涉嫌犯罪了……」警察接著解釋說，「我講這些，是看在還是學生的分上，你們趕緊去找被害人溝通諒解的事吧，隻要傷情鑑定一出，我們就要立案抓人了。」

 

我的脊背直冒寒氣，陷入了恐懼之中。

 

昨天夜裡，我太衝動，闖下了大禍。

 

如果我被判刑了，學業就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一直低調做人，什麼事都謹小慎微，也盡量避免與女人的瓜葛。

 

但我還是毀在女人手上，盡管，這並不能怪瀅。

 

瀅的臉色煞白，她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警官，晨在什麼地方？」瀅問道。

 

「你們學校旁邊的醫院。」

 

我和瀅打車去了醫院，在病房裡見到了晨。

 

晨見到了我，嘶吼說：「你敢打老子，我要讓你把牢底坐穿。」

 

「對不起，晨，這事兒都因我而起。」瀅用乞求的口吻說，「磊還在上學，要是構成犯罪會被開除學籍，求你不要毀了他，好不？」

 

晨一陣咬牙切齒：「他活該。」

 

我現在也隻能擺低姿態：「對不起，我一衝動，失手打傷了你。」

 

「我他媽的真晦氣，跟你這個土鱉搶女人。」晨揮舞著拳頭，「關鍵我沒搶過，還被放了血，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你要怎樣才可以原諒他？」瀅皺著眉頭問道，「你要多少錢，開個價？」

 

「錢，老子有的是。」晨注視著瀅說道，「除非你答應，以後做我的女朋友……不，未婚妻，我才會考慮放他一馬。」

 

瀅聞言一愣，陷入了沉默。

 

我咬了咬牙說：「瀅，你不要理會他……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無論什麼後果和責任，我一個人都擔著，與你無關。」

 

晨冷笑了一聲，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08

 

暑假放假當天，我被關進了看守所。

 

晨的傷檢報告出來了，鼻骨骨折，輕傷二級。

 

我在看守所裡，心情焦灼，度日如年。

 

案子很快以故意傷害罪，送到了檢察院。

 

我想，我這一輩子，肯定要完了。

 

我是從寒門走出來的，愧對父母的期待，也愧對自己的努力。

 

大學這兩年，我兢兢業業，早出晚歸。

 

可以說，沒有一天，我是在清闲中度過的。

 

然而，這一切，都隨著我那一拳，灰飛煙滅。

 

我有些懊悔，當時太魯莽了。

 

我覺得不該管瀅的事情，甚至有些怨恨她。

 

但轉念又一想，在那種情況下，我必須挺身而出，怎麼能看著她被欺負？

 

我的心情，在糾結和矛盾中，惴惴不安。

 

我和瀅之間，應該也沒有未來。

 

畢竟我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像天畔劃過的兩顆流星，彼此注定相遇而又錯過。

 

在這期間，有個律師來見了我一面，是瀅給請的。

 

律師走時說：「瀅讓我給你帶句話，她在努力幫你，無論發生什麼，她都會跟你在一起。」

 

我點了點頭，心裡一暖。

 

又過了一周，我收到了檢察院的不起訴決定書。

 

「被害人已出具了諒解書，本案符合不起訴條件。」檢察官宣讀完決定，「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什麼，晨出了諒解書？！」

 

我想起晨當時的態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他諒解了你。」

 

這真是奇怪，晨怎麼突然改變了態度？

 

難道……瀅答應了做他的未婚妻？

 

這似乎是唯一的可能，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不起訴，會不會有犯罪記錄？」我問道。

 

「沒有，但你要吸取教訓。」

 

我從看守所出來，瀅正在門口等著。

 

有些天，她消瘦了很多，眼眶也有些發黑。

 

我們抱在一起，都哭出了聲。

 

「謝謝你，瀅。」

 

「不，你也是為了我。」

 

我摸著女孩的臉：「你答應了晨的要求？」

 

瀅咬著嘴唇說：「反正，你也不待見我……能嫁個富二代，也是好的。」

 

我的心被扎了一下，就像塊冰，碎了一地。

 

「瀅，我舍不得你，我喜歡你。」我的眼淚止不住撲簌而下，「我當時退縮，是因為我自卑，覺得配不上你，給不了未來。」

 

瀅歪著頭問：「那你現在就能給我未來了？」

 

「我在裡面想了很多，愛一個人，就應該大膽一些，用自己的一輩子去守望。」我頓了頓又說，「人的一輩子很長，現在才哪到哪，我相信，隻要夠努力，就一定能讓你過上好的生活。」

 

「傻子。」瀅輕輕捶了我一下，「對了，忘了跟你講，我搬到了你那去住啊，歡迎不？」

 

「歡……歡迎。」我聞言一驚，說話都不利索了，「但……那個晨……」

 

瀅解釋說：「我爸和晨的父親是生意上的伙伴，確切地說，我們家是晨家的大客戶……我讓我爸出面說了個情，晨其實也有錯，在家長的斡旋下，他就答應了不再追究你責任。」

 

我不禁瞪大了眼睛：「你……也是個富二代？」

 

「我不覺得……我爸是我爸，我是我。」

 

我怔怔地望著面前的女孩，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瀅撲哧一笑：「你不要有太大壓力呢，我跟你相處，是得到了爸媽的同意的……你以後隻要對我好就行，還有不準再自卑了，我最討厭你的一句話，你知道是什麼嗎？」

 

我想了想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瀅靠在我肩膀上, 輕輕咬了一下：「算你識相。」

 

我們望著彼此，目光交織，盡在不言中。

 

09

 

我們回到了我租的單間。

 

眼前的景象煥然一新，床單被罩都換了新的, 窗簾、桌椅也是新的。

 

我挺不適應的, 感覺像到了別人家裡。

 

當然, 更不適應的是，突然跟一個大美女合租。

 

不，不是合租。

 

這房間裡, 就一張床，應該是同居。

 

我撓了撓頭問：「瀅, 我睡哪兒？」

 

瀅白了我一眼：「你不是喜歡打地鋪嗎，你以後就睡地上吧。」

 

「行，我去找點報紙來。」

 

「啊……你過來。」瀅撕扯著自己的頭發，一陣抓狂，「我受不了你了, 過來, 讓我咬一口。」

 

我硬著頭皮, 坐到了女孩的旁邊。

 

「胳膊拿過來。」瀅命令道。

 

我猶豫了一下，抬起手給了對方。

 

瀅抓著我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是真咬。

 

我一陣吃痛, 是鑽心的痛。

 

這女人，是屬狗的，以後該怎麼相處？

 

「你長記性了沒？」女孩問道。

 

「什麼啊？」

 

瀅恨恨地說：「就是不要讓我覺得, 你是個女人, 我是個男人。我是你女朋友, 別那麼矜持好不好？」

 

我搓了搓手，嘿嘿笑了起來：「那……我對你，可就不客氣了。」

 

瀅閉上了眼睛, 命令說：「吻我。」

 

我鼓起勇氣, 把瀅抱在懷裡, 注視著女孩精致的面孔，低下頭輕輕覆住了她的唇。

 

心跳變快, 時間變慢。

 

我的手顫抖著，一顆顆解開瀅衣服上的扣子。

 

瀅抓住了我的手，問道：「你愛我嗎？」

 

我說：「愛。」

 

「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在香山上, 當風吹亂你的頭發時。」

 

瀅放開我的手，嘴角微微上揚：「那讓我看看, 你究竟有多愛我。」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二人世界，一晌貪歡。

 

瀅累了，躺在我的懷裡，沉沉睡去。

 

我一陣恍惚, 掐了自己一下, 很痛。

 

我不是在做夢。

 

我真的拿下了我們學校的校花，富豪家的千金。

 

這以後要軟飯硬吃了？

 

不，我還得努力奮鬥。

 

我突然想起來, 承諾給學院制作的精品課網站，到現在還沒有著落呢。

 

我趕緊掙扎著爬起來，繼續寫代碼。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