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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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我先招惹他的，但昨天這這那那的也該還清了吧。
10
臨走前下著雨，佘常安很大方地沒有要我把新衣裙上的紅寶石還給他。
我踮腳往隔壁去看，可惜沒看到鄰居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門了。
「小錦鯉。」
佘常安叫住我，抿了抿唇道：「我要許願。」
許願？
我疑惑地歪頭看了看他，這是我知道自己是錦鯉後頭一回有人說要許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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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你要許什麼願望？」
第一次嘗試使用自己的能力，我心裡有些沒底，但反正兩清之後我們應該也不會再見面了。
我看到佘常安攥了攥自己的手，垂眸目光落在他給我掛在腰間的雕刻紅寶石上。
然後我聽到他小聲地說：「……能不能給我一個老婆？」
幾乎是瞬間我就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
「我是錦鯉，不是許願池裡的王八！」
被我拒絕之後，佘常安肉眼可見地低落了，這還是我認識他這麼久第一次看到這種表情。
臨到上馬車之前，我於心不忍地寬慰了他一句：「雖然我不能幫你變出老婆來，但你之後要是有喜歡的人了，有緣再見的話你可以把你們的生辰八字給我，我可以幫你看看進展會不會順利。」
佘常安站在幾尺開外的地方，雨幕裡安安靜靜地撐著傘，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清我的話。
他隻是眼睛裡好像進了雨水，和我說了一句：「路上小心。」
這個季節雨水充沛，一路下到了我回家。
跳入水底的時候，剛好遇到了那個遠房表姐，身邊還有那條青龍。
她激動地拉住我：「表妹！回家了怎麼不早說，在外歷練得怎麼樣？」
我不太好意思說自己和佘常安的那些事，隻好委屈巴巴地撲進她懷裡。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條青龍好像瞪了我一眼，但我全當沒看見：「表姐，我是錦鯉啊嗚嗚嗚嗚，爹娘怎麼不和我說啊嗚嗚嗚嗚嗚……」
雖然我知道這也不是我爹娘的問題。
我是小的時候被爹娘撿回來的，族裡也從來沒出過錦鯉，看不出來也很正常。
「錦鯉？！」
表姐怔了一下，扳著我的肩膀左看右看，正當我以為她要安慰我的時候，她突然把那個青龍一把拉了過來。
「快快幫姐姐看看，我們以後進展怎麼樣？」
我默了下，看著他們十指相扣的手。
幻境裡，表姐一襲紅衣和那青龍攜手，滿臉的甜蜜恩愛。
「你、你們要成親？」
表姐嬌俏地笑了下：「是啊。怎麼樣？順利嗎？」
「順利……」
是順利。
可是為什麼幻境裡我好像看見了我身邊神似佘常安的身影？
11
青龍高高興興地走了，留下我拉著表姐問東問西。
我實在是太好奇了，上回見面的時候，表姐雖然和這青龍關系熱絡一點，但除開他以外也有很多人呢，如今再見，他們居然要成親了。
「可之前表姐不是說要「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嗎？怎麼就要成親了？」
表姐戳了戳我的額頭：「這怎麼不好懂？因為很喜歡他，喜歡到隻喜歡他，所以想和他成親啊。」
我還是不懂，呆呆地問：「可是這麼多人，怎麼就偏偏是他了？」
明明之前有一隻追求表姐的貓長得也好看。
「因為和他在一起，最開心了啊。」
表姐嘴角揚著幸福的笑容，我還記得當初有一隻貓貓來求親的時候，表姐是一副為難的苦相。
原來這就是喜歡嗎？
表姐目光落在我身上：「現在乖寶懂了，所以外出歷練遇到的人裡有喜歡的人了嗎？」
表姐聰明著呢，看到我的修為哪裡還會不懂。
幾乎是瞬間，我眼前全是佘常安。
笑著把寶石舉在半空中逗我的。
看到菜市場賣魚頭捂住我眼睛的。
一大早爬起來給我鑲嵌紅寶石的。
那些時候，我應該都是在很開心地笑的。
究竟是因為佘常安，還是因為自己精進的修為呢？
我低頭看丁零當啷的紅寶石，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子紅了眼睛。
「我也不知道。」
我隻是一條剛入世的錦鯉，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
我隻知道自己利用了佘常安來修煉。
12
表姐這幾天忙著準備自己大婚之日的事務，我一個人悶在屋裡，實在是無聊。
就在考慮要不要去給表姐幫忙的時候，佘常安來了。
與往常不同，他穿著我最喜歡的紅色。
屋裡屋外全是這些天幫表姐布置的喜慶大紅色，第一反應我居然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著裝。
也是紅色的衣裙。
一瞬間我緊張地舔了舔嘴唇，走上前問：「你怎麼來了？」
隨後又小聲道：「怎麼穿這個顏色？」
佘常安輕笑了聲，溫柔到仿佛分開前與我的爭執從來沒有發生過。
「怎麼？隻準你穿紅的，不準我穿？」
他戳了戳我的臉頰：「小錦鯉，你臉紅了，你想到什麼了？」
我愣了一下，慌張地打開了他的手。
「胡說什麼，我們錦鯉就是紅的……」
話落間，我的手打空了。
佘常安那麼大個人就這麼憑空消失在了我面前。
一瞬間，夢醒了。
沒有什麼佘常安，是我等得無聊，睡著了。
但是心髒飛快地跳動，速度快到讓我難受得彎下腰，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這一切都在告訴我，我夢見佘常安了。
13
這些天我一直在回想自己看到的夢境，反反復復確認看到的身影應該就是佘常安。
可是明日表姐就大婚了，佘常安沒有出現。
我突然就想到了那日佘常安把所有的寶石都打包給了隔壁的鳥，臨走前還問我討一個老婆的事。
難道……佘常安喜歡鄰居鳥？
蛇和鳥嗎？
我遲疑地愣在原地，是不是比我和佘常安般配一點？
難道是鄰居鳥的脾氣好？不會扇佘常安巴掌？
至少鄰居鳥不會利用佘常安漲修為吧……
我一路胡思亂想，最後站在落地銅鏡面前。
腰側是我自己系的蝴蝶結，亂七八糟的。
我撇了撇嘴，鬱悶地扯開了蝴蝶結，想要綁一個和佘長安綁的那樣好看的，隻是三兩次嘗試後均以失敗告終。
我愣了愣，又忍不住酸了鼻子，暗暗下定決心，要是佘常安今晚還不出現，我就去找他。
可是以什麼名義找他呢？
和他說喜歡，會不會很不真誠？
我躊躇地拽了拽長長的系帶沉思，門就被敲開了。
表姐在房門口喊我：「乖寶，族門外有條蛇找錦鯉，長得可好看了。」
我一路跑到大門外的時候，佘常安正站在那裡，我的目光完完整整地打量過他的所有，他左手邊是一把收了的傘。
我剛想開口問問他是不是陸上又下雨了的時候，就看到了他手裡的紙，上面蒼勁有力的字跡是生辰八字。
我一下停住腳步，想起了那天臨走前多嘴的那句話。
他真有喜歡的人了？
佘常安看見我，快步走上前把手裡的紙遞給了我，剛要開口就皺起了眉頭。
隨後一股力道抓著我的系帶把我拉了過去：「蝴蝶結怎麼散了？」
我低頭看著他修長幹淨的手指纏纏繞繞打了個漂亮工整的結，一瞬間嘴巴一撇差點掉出眼淚來。
手不安地反復摩挲著手裡的那張紙，上面的生辰八字是佘常安的。
我撇開頭，伸手去問他討另一張。
佘常安愣了一下：「什麼？」
「生辰八字啊，那隻鳥的生辰八字呢？」
「什麼鳥？」
我第一次覺得多說幾句話就快要窒息：「你喜歡的鳥啊，不是都說了要兩個人的生辰八字嗎？」
佘常安神情滯了一下，隨後又好似反應過來，竟然扣住了我伸出的手。
「沒有什麼鳥。
「小錦鯉，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我下意識地要掙脫開來，我是撿來的，哪有什麼生辰八字。
不是，等一下……
「我的……？」
佘常安盯著我看：「不然呢？」
他低下頭盯著我腰間的紅寶石，語氣裡是我不曾聽過的虔誠和哀求——
「求求錦鯉大人，幫我算算我和我心悅之人的愛情吧。」
14
錦鯉是不能看到屬於自己的幻境的。
我抿唇站在原地。
許久後小聲說了句：「還、還算順利吧。」
「真的！」
蛇瞬間抬起了頭，眼睛亮晶晶的，一把把我擁進了懷裡。
一滴滾燙的眼淚落在我脖頸處。
我怔了一下，悶悶地開口道——
「佘常安……我喜歡你，我是不是發現得太晚了？」
「小錦鯉，昨夜，我夢見我們成婚了。」
男主視角
1
我在荒郊野外撿了條鯉魚。
這魚蠢得要命，明明是條魚精，連句話都不會說，隻會啵啵啵地吐泡泡。
倒是扇巴掌扇得夠痛。
原本我打算把這魚養著報復一下，沒承想出門一趟，我回來的時候魚變成了人。
我掐著她脖子的時候，她眼睛紅得像我剛尋得的紅寶石, 亮亮的好看。
蛇向來有收集寶貝的癖好, 那瞬間我的目光落在了她身後的那堆珠寶上。
巴掌響亮地扇在我臉上的時候, 我腦子裡還是她的眼睛, 反正有那麼多寶貝, 多她一個也不多。
2
新養的魚呆呆傻傻的。
不會說話，不會用筷子, 甚至不會自己穿衣服……
幫她穿衣裙的時候，我的指尖不小心蹭到了她，她香香的，滑滑的。
衣裙的後擺像魚尾巴一樣落在地上，魚水之歡這個詞就這樣出現在我的腦海裡。
我承認, 我對她確實有不好的想法。
所以不停地把自己找來的寶貝鑲嵌在她的衣裙上。
每次看著她身上的紅寶石閃閃發光，都會有一種她屬於我的滿足感。
發Q期那天，是她主動親了我。
我們日日夜夜在一起, 我以為她也喜歡我, 可她跑了。
直到黃焖雞完全冷掉, 小鯉魚都沒有回來。
3
我們日日纏在一起, 我早就對她的氣息了如指掌。
找到她的時候, 她在山裡的一處後院裡, 笑著和一隻狐狸說話。
陽光灑在她的身上, 她笑得前仰後合，眉眼彎彎的很好看。
我一下停住腳步，認識這麼久，我從來不知道小鯉魚會說話。
她從來沒有和我說過話。
4
我們之間似乎橫亙了奇怪的東西。
她不再對我笑, 也不和我說話。
她說和我在一起隻是為了精進修為。
既然如此, 她為什麼還要去找狐狸？
是狐狸比我厲害，還是狐狸比我好看？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小錦鯉好像討厭我。
終於在她冷著臉和我說想回家的時候, 我害怕了, 親自送她上了回程的馬車。
從此後的日日夜夜，我都一個人過。
其實也沒有那麼難過，少了一個寶貝, 我還有很多的珠寶首飾陪我。
我盤在一堆珠寶上度過了一夜又一夜。
終於在說服自己沒有什麼寶貝是無可代替的那個晚上，我沒撐住睡著了。
夢裡小錦鯉穿著我給她買的紅色衣裙，笑得眉眼彎彎, 她說：「佘常安。」
那一夜, 她隻是在夢裡喊了我的名字。
但我意識到，小錦鯉就是無可替代的。
天上地下, 我就隻會有這一條小錦鯉。
5
我去了狐仙廟找了那隻臭狐狸。
看見他我就想起那天他和小錦鯉談笑風生的模樣。
我忍著不悅問他：「那天究竟聊了什麼, 她才會這麼開心？」
我想, 如果我讓她這麼開心, 如果我比這個臭狐狸好的話，她是不是就不會走了。
狐狸的尾巴晃來晃去, 看得我心煩。
我聽見他笑著說——
「那個時候, 她和我聊了你啊。」
6
那臭狐狸笑得討人厭。
「魚好像剛入世，有點呆傻。
「你再不去找她，她有可能就要找到別的有助修煉的人了。」
7
去水底的路上，我腳步飛快, 忍不住地胡思亂想。
所以，她因為我眉眼彎彎。
所以，她大概也喜歡我吧？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