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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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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倉被燒後軍心大亂,一些人幹脆投敵,剩下的人因為糧食不足,在飢餓中被屠戮。】


 


謝知行聽到消息,臉上先是浮現後怕的神情,很快綻放異樣的奇彩:


 


「我知道了,你就在這等我回來。」


 


我忐忑目送,他的背影在灰色荒漠中逐漸拉長,最終消失不見。


 


行徑盡頭,升起的狼煙比日出更早染紅天空。


 


我盡可能忽略荒漠中的腥味,虔誠誦經,祈禱所有人的平安。


 


不知不覺中。


 


一彎纖瘦的新月捧著暗淡卻圓滿的魅影,照亮大軍回來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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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最前方的謝知行忽然加速而來,利落翻身下馬。


 


急急抹勻盔甲上的血滴,抱起我不斷轉圈:


 


「多虧有你,我們一舉殲滅摩格爾的精銳部隊。


 


「現在他身邊兵力不足百人,待審出摩格爾藏身之處再突襲,我們就能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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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來得太突然,我好似忽地置身夢中。


 


直到滾熱的液體劃過臉頰,才真正意識到。


 


現在離成功隻剩一步之遙。


 


我抱住謝知行不肯撒手,可忽然。


 


原本不斷發出【好甜】的彈幕,變成一水【******】。


 


難道他們幫完我和謝知行,功成身退了嗎?


 


其中摻雜的一行字打破幻想:


 


【男二會S在慶功宴,你爹也會******。】


 


我猛地推開謝知行,揉了揉眼。


 


彈幕又變回【******】,再沒出現期盼的關鍵信息。


 


心好似從雲端一下子跌落到地底。


 


我拽住謝知行的胳膊,指節和聲音齊齊顫抖:


 


「你們是不是要準備慶功宴?你不能去!」


 


謝知行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笑道:


 


「那怎麼行?我若不去會寒了將士們的心,影響士氣。」


 


我環顧四周確定無人,湊到他耳邊壓低音量:


 


「你會有生命危險,可我不知道會以何種形式發生,沒辦法部署,不能去!」


 


謝知行驟然收斂笑容。


 


這段時間,他對我的預知夢深信不疑。


 


我原以為他會聽我的,可他沉吟片刻後語氣堅定:


 


「既有危險,我身為主帥更不能臨陣脫逃。


 


「何況毒瘤不除,躲過這次還會有下次。」


 


我急忙反駁:


 


「沒準下次我可以預知到具體方式,我們就能提前防範。」


 


謝知行久久沒有說話。


 


其實。


 


現在裝病,他一定會留下陪我。


 


可他說得也有道理。


 


其他人的安危怎麼辦?


 


若真出了事,以後追究起來。


 


他也會背負「沉迷女色」的罵名,這樣真的好嗎?


 


無數念頭在腦中交織成亂糟糟的一團。


 


「阿晚。」


 


謝知行喚回我的思緒,捋平我皺起的眉頭,輕聲開口:


 


「我相信隻要我們兩人在一起,什麼問題都難不倒我們。


 


「哪怕沒有預知夢,我們也能攜手爭取到想要的結果,不是嗎?」


 


是啊。


 


習慣彈幕的提醒,我差點忘記。


 


我不能依賴別人來安排我的人生。


 


我想要的,得靠自己爭取。


 


於是我長長吐了口氣,盯著謝知行怎麼看都看不厭的黑眸,認真道:


 


「我們去參加慶功宴吧。


 


「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15


 


慶功宴上。


 


我細細觀察在座將士,都是與謝知行出生入S的兄弟。


 


沒有陌生面孔。


 


所有人洋溢著打了勝仗後的喜悅,眼神因半醉的迷離飄忽,沒人注意到。


 


繞到廚房的謝知行晚一步到來,隔著帷帽微不可察朝我搖了搖頭。


 


吃食和酒水也沒發現問題。


 


究竟哪個環節會出危險?


 


我漫無目的掃視不斷交錯的觥籌,頭頂光線忽然一暗。


 


有人站在我和謝知行面前,端起酒杯,面色通紅激動道:


 


「將軍,我敬你一杯!」


 


銀針測不出某些不致命的毒藥,我和謝知行約好。


 


他不碰任何飲食,全由我代勞。


 


於是我搶過酒一口喝盡。


 


其他人見狀,紛紛起身向謝知行敬酒。


 


我替他喝了一杯又一杯。


 


好在我酒量不錯,並不覺得難受。


 


可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


 


「將軍與嫂夫人喝個交杯酒!」


 


一石激起千層浪。


 


轉眼間聲浪淹沒整個營帳:


 


「喝一個,喝一個!」


 


我本能覺得有問題,拼命朝謝知行眨眼,提醒他別忘記約定。


 


可他仿佛看不懂我的暗示,鬼使神差舉起酒杯。


 


挽過我的胳膊,送到唇邊。


 


我不敢表現出異樣,隻好跟著他喝完交杯酒。


 


人群中爆發出陣陣尖叫:


 


「好!好!好!」


 


「咕咚——」


 


轉眼間,所有人一個接一個倒下。


 


我心中大駭,想看看謝知行有沒有事。


 


身體卻不受控制向桌上倒去,動彈不得。


 


酒裡果然有問題。


 


謝知行最信任的副將「鏘」地抽出彎刀,刀身折射燭火的紅芒,灼痛雙眼:


 


「虞向晚,都怪你這賤人不要臉纏著將軍,害我妹妹單相思丟了性命。


 


「今夜我就砍下你二人的頭,一個送到南漠換前程,一個扔北疆喂狼。


 


「虞向晚,你先受S吧。」


 


話音剛落,他舉起彎刀,「咻」地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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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將的刀以不可阻擋的氣勢劈向謝知行。


 


我一時忘記呼吸。


 


謝知行直直迎上刀鋒的寒芒鉗住副將的手腕,反手一扭,彎刀便落在地上。


 


他速度太快,我沒有完全看清。


 


隻知道再一轉眼,副將兩手已被反剪到身後。


 


他漲紅臉試圖掙扎,掙脫不得後聲音都變了:


 


「虞向晚你竟然會武功?」


 


他的視線落到穿著將軍服的我身上,恍然大悟:


 


「不對,你是假扮的。」


 


是的。


 


為了更好掩人耳目,我和謝知行互換衣裳扮作對方。


 


幸好我從前為了捉弄他,仔細研究過扮作他的妝容。


 


又特意等其他人喝醉了才赴宴,無人發現異樣。


 


親眼確認副將被關進密室逃脫不得,我仍然心有餘悸。


 


謝知行將鶴氅披到我身上,柔聲道:


 


「他的話你別在意,他妹妹的事隻不過是個幌子。」


 


我回過神瞪向謝知行:


 


「明明叫你一口酒都別喝,為什麼不聽我的?」


 


謝知行久違露出慣常笑容,自信道:


 


「還不是為了讓敵人放松警惕。


 


「我早已觀察過所有人的神色,三杯之內絕不會有事。」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的笑有些牽強。


 


【有些人表面波瀾不驚,實則內心慌得一批。】


 


【說那麼多其實就是抵擋不住和女鵝喝交杯酒的誘惑,笑S。】


 


彈幕恢復正常了!


 


等我從驚喜中反應過來,才發現謝知行早已偷偷溜走。


 


風一般匆忙背影,似乎怕我繼續算賬。


 


我覺得好笑,可聽他啞著嗓子審問副將摩格爾的藏身之處。


 


還是忍不住感動。


 


沒過半個時辰,謝知行就問出答案。


 


以獻首級的名義,大搖大擺走進敵軍營帳。


 


那些人連兵器都沒來得及摸,他就生擒他們的主將摩格爾。


 


回京那天,天空再度疏落飄起雪花。


 


比起來時,我的心情輕松不少,甚至想起。


 


以前我爹常常為謝左相的利嘴氣得跳腳。


 


而謝左相這次也沒辜負我們的期望,僅用半炷香的時間。


 


便從摩格爾口中證明我爹的清白。


 


爹娘從牢裡出來狂炫豆腐宴時,周駿則被判凌遲。


 


被押入S牢的第二天,他忽然提出要見我一面。


 


那時謝知行正給我看他準備的聘禮中,特意打來的一對活雁。


 


他手一抖,差點放跑一隻大雁。


 


語氣卻若無其事:


 


「你想去嗎?」


 


我不想再同周駿有聯系,輕搖頭。


 


傳話人繼續道:


 


「不過周駿入獄後似乎瘋了,總說些旁人聽不懂的話。


 


「什麼自己是男主,小姐是女主,所有人都要臣服他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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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改變主意,提著一壺酒看他。


 


他露出勝券在握的冷笑,仰頭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既然你願意來看我,那我就大度些原諒你之前的作為,出去後仍娶你為妻。」


 


我試探道:


 


「可三日後你就要行刑了。」


 


周駿又喝盡一杯酒,面色隱隱泛紅:


 


「別看我現在落魄,我可是當今皇上和已故聖元皇後唯一的孩子,繼承江山的嫡長子。


 


「我外祖父是大周皇帝,他膝下隻有我娘一個孩子,我還是大周唯一的繼承人。


 


「我與母後年輕時長得幾乎一模一樣,行刑那天,父皇會認出我,無條件原諒我。」


 


這大概就是周駿手中的籌碼。


 


我放下心,又倒了杯酒推過去:


 


「現在不是了。」


 


周駿錯愕摔碎杯子,雙手猛地伸出獄欄試圖抓住我:


 


「什麼意思?什麼叫『現在不是了』?你給我說清楚!」


 


我後退半步避開,並沒告訴他。


 


我和謝知行找了個可靠的人冒充他。


 


認親時那人在水中加了白矾。


 


即便不是親生父子,他與皇上的血液也成功相融。


 


「你姑且得意幾天,我馬上就能出去,奪回屬於我的一切。


 


「而你最終也會成為我的人,畢竟我是男主。」


 


我回過神,看到周駿嘴角殘留的酒漬,不由輕笑出聲:


 


「是嗎?那拭目以待。」


 


意識到周駿的男主光環可能還會影響其他人。


 


我決心斬草除根,在酒中加了秘藥。


 


喝下的人會在三日內突發心疾。


 


若得不到及時救助,半炷香之內便會身亡,根本查不出中毒跡象。


 


能知道此藥,還多虧了彈幕告訴我。


 


周駿當初便是對我爹下了這種藥, 才得以踏進我家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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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駿在獄中咽下最後一口氣,一卷草席扔到亂葬崗的第二天。


 


是我和謝知行成親的日子。


 


天還沒亮,我便在喜娘的張羅下,沐浴更衣梳妝打扮。


 


等到吉時, 我頂著謝知行用十斤黃金打造的頭飾,叮當向爹娘行禮。


 


我爹忍不住抹眼淚, 我動容握住他的手勸道:


 


「爹反正我就在隔壁, 你要想我隨時嗷一嗓子, 我立馬就能回來。」


 


我爹搖搖頭, 拍拍我的手背:


 


「好閨女,爹這是高興的。


 


「這些年我和謝老頭水火不容,卻始終無可奈何。


 


「好在我把你養得刁蠻任性,又嫁給他兒子,他全家都完了,我終於大仇得報了嗷。」


 


「……」


 


【女鵝你問問他,幹嘛把密道修到謝老頭臥房中,為了方便暗S他嗎?】


 


【我猜為了方便捂左相的嘴。】


 


我想了想, 還是沒揭穿我爹,任由一方嫣紅自頭頂傾斜,擋住他胡子上翹的得意笑容。


 


我坐上喜轎,心跟著上下顛簸。


 


平常半個時辰能走完的路, 這一次格外漫長。


 


仿佛永遠沒有盡頭。


 


我不由絞緊裙擺, 轎子終於落下,謝知行熟悉的低啞聲在耳邊響起:


 


「終於等到你了,虞向晚。」


 


溫暖的手覆上我的手背輕輕摩挲, 發簪留下的粗粝傷疤劃過指節。


 


我莫名有些想哭。


 


過去這些天,我仿佛經歷世間所有的風霜雨雪。


 


幸好。


 


我得以嫁給年少時的意中人。


 


一圈繁文缛節後,喜帕終於揭下。


 


我坐在喜床上,活動僵硬的脖子。


 


餘光瞥見立在一側的謝知行比燭火還亮的眼眸。


 


終於忍不住開口:


 


「你當初為什麼和人說,世間萬千姑娘, 唯獨不會娶我?」


 


謝知行愣怔片刻,很快反應過來:


 


「當初你聽見了?所以……所以才要退婚?」


 


白皙臉頰「騰」地泛起粉紅,他強裝鎮定端碗走到我面前:


 


「先,先吃點東西, 你餓壞了吧?」


 


我眼睛眨也不眨盯著他, 直到他敗下陣舉雙手。


 


用蚊子哼的聲音道:


 


「好吧我坦白, 你不許笑我。


 


「我,我當初隻是嘴上這麼說過過癮罷了, 其實我想說, 打小你就欺負我, 要娶也是你娶我……」


 


竟是如此簡單的理由。


 


我哭笑不得, 看彈幕飛快刷過。


 


【濫俗誤會梗, 神金。】


 


【我第二章就解釋過,要是沒和諧掉,現在他倆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內心由衷感謝它的出現, 改變我和謝知行漸行漸遠的結局。


 


「都怪我的笨嘴, 差點壞了我倆的好事,全憑夫人責罰。


 


「隻是現在……我們是不是該歇息了?」


 


我回過神。


 


謝知行用指節分明的手,急不可耐扯開領扣, 露出不停滾動的喉結。


 


龍鳳燭飄搖的火光「轟」地燒到我臉頰上。


 


那也是我最後一次看見彈幕:


 


【有什麼是我尊貴的會員不能看的?】


 


【S丫頭出來讓我進去演半集。】


 


【扣 1 補番外,你都這樣寫了肯定也能那樣寫,嘿嘿。】


 

T 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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