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周時不情願地開口：「我去收拾，你們好好休息。」

這下婆婆也滿意了，不再鬧回了房間。

 

留下周時一人收拾滿地的垃圾。

 

9

 

半夜，周時的手機亮了。

 

以前我從未看過周時的手機，但這次鬼使神差地拿起來。

 

是周時的好兄弟沈良駿發來的信息。

 

【506，老地方。】 

 

我皺著眉點了進去，入眼的是不堪入目的聊天記錄，還有人坦誠相見的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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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也沒想到跟我朝夕相處的老公竟然不喜歡女人。

 

【時哥，你到底什麼時候跟曲妍離婚？】

 

【等她生了男孩，給周家留後，我就能解脫了，到時候我們去國外結婚。】

 

【時哥，你是不是嫌我不能生孩子？】

 

【她就是個生孩子的機器，你跟她比什麼？】

 

聊天記錄不斷地往上滑，時間到了我險些流產的那天。

 

【時哥，我聽過這個保男藥，聽說喝了這個藥懷的要是男孩，生下來孩子身強體壯，要是懷的是個女孩，就會出現流產。我看曲妍那樣肯定是個女孩，還不如借機讓她流掉，省得浪費時間。】

 

【這……［

 

【時哥你猶豫什麼？難道你愛上她了，不想跟她離婚了？】

 

【怎麼可能？當時要不是看她隻有一個外婆還快S了，好拿捏，我都不會跟她結婚。】

 

【那就別管她，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她一個女人無依無靠的，也不能怎麼樣。】

 

【……好吧。】

 

我怎麼也沒想到就因為沈良駿一句話，周時竟然就同意了舍棄我們的孩子，更沒想到我跟周時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設計好的。

 

濃烈的恨意不斷地湧上來。

 

看著身側的熟睡的周時，隻恨不得一刀捅下去一了百了。

 

忽地，小腹傳來一陣陣痛。

 

很輕，似乎在說：

 

媽媽你還有我呢。

 

我輕撫小腹，來回摩挲著，安撫著 ta，也提醒著自己。

 

是了，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寶寶要養。

 

我被爛人騙了，但我的寶寶不該為此付出代價。

 

我冷靜下來，從備份聊天記錄到放回手機，沒流一滴淚。

 

周時，你不是想要男孩嗎？我幫幫你。

 

10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婆婆正在煮粥。

 

婆婆見我出來瞥了一眼：「這是給周時煮的，他上班辛苦，可不像有些人整日在家享福，結果連給我們老周家留後的本事都沒有。」

 

我心中冷笑，這粥就是求我喝，我都不會喝。

 

面上卻依舊是溫順的模樣，上前接過婆婆手裡的活，狀似無意地提起？

 

「媽，保男藥還有嗎？」

 

「你要幹什麼？」

 

看著婆婆緊張的模樣，我心裡了然，看來還有。

 

「沒什麼，就是昨晚看了篇報道，說是男人才是決定孩子性別的關鍵，有些可惜那麼好的保男藥浪費在了我身上。」

 

「什麼報道，騙人的吧。」

 

看著婆婆猶豫著不信，我又添了把火。

 

「怎麼會呢，這可是專家說的，還能有假？唉，可惜了，要是那藥還有的話，下一胎我肯定能給咱們周家生個『耀祖』。」

 

婆婆聽完眼睛瞬間亮了：「出去出去，我兒子就愛喝我煮的粥，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

 

臨走前，我透過玻璃的反光見婆婆後面找著什麼，我這才放心地去叫周時起床。

 

昨晚周時打掃到很晚，以至於今早起床時還是迷迷糊糊的，一碗粥眼看見底了才皺著眉問：

 

「今天這粥放什麼了？怎麼跟之前不一樣。」

 

不等婆婆開口，我搶先道：「一碗白粥能有什麼不一樣的？周時，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啊？」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多喝點一會兒還得去上班呢。」

 

我又迅速地給周時盛了一碗粥。

 

很快，第二碗也見底了。

 

周時提著公文包出門，公公婆婆也吃飽喝足，嘴一擦，將紙丟在桌子上。

 

婆婆揉著腰開始叫疼：「哎喲，這年紀大了，幹點活兒就渾身疼，妍妍要不你把這桌子給……」

 

我開口打斷：「那媽你等不疼了再幹，別累著，我還有事，先出去了。」

 

說完便換鞋出門，任由婆婆在後面撒潑。

 

11

 

一連幾天，我都等周時喝完粥後便出門，婆婆也從一開始的暗示變成了怒吼。

 

「曲妍，你先把桌子收拾了！」

 

我肚子裡有寶寶當然不會跟她生氣，平靜地拿著包出門。

 

今天我約了許學姐討論設計圖的事，可不想因為她耽擱。

 

等我到咖啡店的時候，學姐已經在等著了，見我進來笑著衝我打招呼。

 

「妍妍，想不到還有跟你合作的機會。」學姐笑得溫柔，這幾年歲月似乎並未在她臉上留下痕跡。

 

「當初你為了周時放棄設計，我就勸過你，可惜你當時態度堅決，現在怎麼忽然想開了？」

 

我苦笑一聲：「當初不懂事，總要栽了跟頭才能醒悟了。」

 

「現在醒悟也不晚，我可記得當初你還沒畢業設計稿就被幾家大公司瘋搶，現在找我合作，算是讓我佔便宜了。」

 

學姐雖這麼說，我卻也明白這幾年圍著灶臺轉的生活，能力就算沒退步但也被這個飛速發展的時代落下了一步。

 

不過沒關系，以後我有的是時間去追趕，超越。

 

接下來的時間，我跟學姐從設計稿到近幾年的市場變化無話不談，一起約飯、逛街。

 

我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這樣悠闲暢快過了，不用面對公婆的挑剔，沒有一堆等著幹的家務。

 

當然中間婆婆也沒少打電話，但無一例外地都被我掛斷了。

 

直到天徹底黑透，我才回了家。

 

12

 

「你還好意思回來？」

 

周時黑著臉坐在沙發上，聲音帶著怒氣。

 

我看著撒了一地的粥喝菜，神色平淡的換鞋，看來這就是今天婆婆的勞動成果。

 

「曲妍！媽養我這麼大容易嗎？腰疼讓你收拾個碗筷你都不願意，你要真有本事，就別讓我養著！」

 

我看著周時一副受傷的模樣：「周時你什麼意思？我體諒你上班辛苦，想著出門找個工作替你分擔，既然這樣兩萬的工資，我一分也不會用在家裡。」

 

霎時，周時啞了聲，臉色來來回回地變了又變。

 

我自然知道為什麼，自從我懷孕後，沈良駿便時不時地找周時鬧脾氣，周時為了哄人，手裡的錢早就用得不多了。

 

一旁的公公卻不樂意了，高聲嚷嚷：「你嫁進了我們周家，就是我們周家的人，你敢不往回拿！」

 

婆婆也不再縮在後面，臉上堆著虛假的笑意：「妍妍你這說的什麼話，看把你公公氣得，快去道個歉再把地收拾了，這事也就過去了。」說著想要將我往前推。

 

我看著面前的粥跟碎瓷片默默地往旁邊靠了靠，收不住力道的婆婆整個人摔了下去。

 

周時頓時慌了神：「媽，你怎麼樣？曲妍快給醫院打電話。」

 

我搖搖頭：「周時，媽不過是摔了一跤，回屋躺躺就好了，去醫院花那錢幹什麼？再說了，我現在剛工作，咱們全家就指著你一個人呢。」

 

婆婆聽言氣得瞪大了眼，龇牙咧嘴地想罵我卻又疼得厲害，說不出話來。

 

13

 

最終周時還是打電話，帶婆婆去了醫院。

 

我看著周時無頭蒼蠅般地在醫院亂轉，隻覺得厭煩。

 

「周時，你把卡給我，我先去繳費，你在這裡陪著媽。」

 

周時猶豫了：「要不還是你陪著媽，我去繳費吧。」

 

我皺著眉，帶著怒氣：「我一個女人，媽萬一再摔了怎麼辦？你到底眼裡有沒有媽？」

 

瞬間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周時礙於面子將卡給了我。

 

我冷臉將卡抽過來。

 

醫院附近就有銀行，一查，卡裡竟然隻剩不到四萬塊。

 

周時的工資早就漲到了一萬，還有各種提成獎金，我們結婚這五年周時口口聲聲地說要節儉，不能貪圖享樂。

 

所以這五年我連買菜都要在菜市場和人斤斤計較，想不到這我省下的錢，早就被周時花了出去。

 

我給婆婆充了兩千，剩下的全都轉到了自己的卡上，還了貸款。

 

「好了沒？快點回來，醫生說要住院觀察，晚上你在這裡陪護，我明天還要上班。」

 

是周時發來的。

 

我看了眼沒有理會，醫院床位緊張，晚上陪護隻能打地鋪，這麼有孝心的事，當然要留給大孝子來做。

 

我關了手機，去附近找了家酒店美美地休息了。

 

14

 

一連幾天我都沒回那個糟心的家，專心地在酒店畫著設計圖，直到周時發信息說婆婆要出院了 ，我才慢悠悠地去了醫院。

 

「你找林梅？你跟她什麼關系？」護士打量了我一眼。

 

我站在護士站旁：「那是我婆婆。」

 

護士又問：「給她陪護的男人是你老公？」

 

我笑著點點頭。

 

護士的眼神瞬間變得有些同情：「他剛剛把東西落下了。」

 

我接過打開一看，是周時的病歷診斷。

 

周時，不行了。

 

沒想到婆婆的粥居然還有這種奇效。

 

我強忍著內心痛快，手還是忍不住地顫抖，護士隻當我是太過悲痛，紛紛上來安慰我。

 

我附和了幾句，便從護士站脫身，我有些迫不及待地看看現在的周時是什麼表情。

 

15

 

我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沈良駿。

 

怪不得周時好好地會去做檢查。

 

沈良駿看到我臉上滿是勝利者的得意：「嫂子，你昨晚怎麼能把時哥跟阿姨丟在醫院呢，要不是我在，時哥一個人都忙不過來。」

 

「是嗎？」我笑著沒有戳破，靜靜地看著沈良駿在我面前表演。

 

可能是我平靜的反應刺激到了沈良駿。

 

「嫂子你不知道，昨晚我跟時哥還被醫院的小護士給誤會成一對了。

 

「說什麼同性才是真愛，異性都是為了傳宗接代，唉，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想的。」

 

沈良駿一副為難的模樣試圖刺激我。

 

但此刻我手裡拿著周時的診斷報告，看著沈良駿演戲隻覺得好笑。

 

「是嗎？衝破言語束縛的感情確實可貴，不過要是騙婚、騙孕就實在讓人不齒了。」

 

「我還聽說有些男的結婚後，甚至排斥跟以前的同性戀人接觸。」

 

沈良駿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呵，是……是嗎？我還有事先走了。」

 

16

 

病房裡躺在本該屬於婆婆的床位上，臉色泛著不正常的蒼白，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整個人如同打了霜的茄子般，蔫了。

 

我在門口站了半天，周時才看見我，蒼白的臉色頓時有了幾分怒氣。

 

「你這幾天去哪裡了，打電話也不接，媽還在醫院呢，你連看都不來看一眼，你眼裡還有沒有這個家？」

 

我瞪著眼表現得更加氣憤：「我去公司加班了，老板說了這個設計稿能成功交付，能再給我一萬塊的提成。

 

「還能提前透支我這個月的工資，要不是因為媽住院需要錢，我至於這麼拼命嗎？」

 

提到錢周時閉了嘴，我也沒再刺激他：「好了，別無理取鬧了，不是說讓我來給我繳費出院嗎？我先去繳費，對了，給我你手機，我去掃個充電寶，我手機沒電了。」

 

周時沒懷疑直接將手機給了我。

 

我接過手機出門後，熟練地打開借款頁面，申請了三萬的額度，給婆婆補齊了住院的欠款。

 

又將所有記錄全都刪除。

 

沒錯，周時之所以這麼著急催我來就是想讓我來當這個冤大頭。

 

婆婆雖然隻是腰部扭傷，這兩天在醫院卻處處都要最好的，病房也從普通病房換到了 VIP 單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