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辦婚禮前準備三金的時候，婆婆給我出了一個世界難題：「媽去金店挑了倆镯子，正好你姑姐也快過生日了。這樣吧，你一個，你姑姐一個，你是新媳婦先選。」

 

我看著一粗一細兩金镯子，看出了婆婆昭然若揭的小心思，於是推脫道：「媽，這兩個镯子你都留著吧……老公剛給我買了一個。」

 

沒想到，當天晚上，婆婆就質問老公為什麼給我買那麼貴重的手镯，還勒令把镯子退掉。

 

呵呵，我知道了。

 

這婆婆是既想高情商的「白嫖」我，還讓人挑不出刺來。

 

01

 

辦婚禮前準備三金的時候，婆婆給我出過一個世紀難題。

 

她掏出一粗一細兩個金镯子，擺在首飾盒裡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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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琪啊，雖然你跟我兒子去年就領證了，可儀式沒辦就還算婚禮沒結束，新婚禮總是要給的，你嫁過來媽沒什麼好給的，去金店挑了倆镯子，正好他姐也快過生日了。這樣吧，你一個，你姐一個，你是新媳婦先選。」

 

我打量了下她掏出來的家伙什，很明顯，一個大概 20 多克，一個隻有十幾克的樣子，粗細差了一圈。

 

如果拋開婆婆那昭然若揭的小心思，這個小的其實也不難看，樣子新穎俏皮，看起來也挺可愛。

 

但她這麼一試探我，我就沒來由的想膈應她。

 

我擺了擺手，假意推拒。

 

「阿姨，這太貴重了吧，不合適…」

 

婆婆拍了拍我的手，安慰道。

 

「沒什麼不合適的，沒兩天你就過門了，你穿金戴銀的，程進臉上也有面…快選吧。」

 

她期待的看著我，仿佛迫不及待想從我嘴裡聽到那個答案。

 

我笑了笑，拿著網上學來的那套方法對付她，裝作若無其事問她。

 

「既然這樣說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阿姨，你覺得哪個好啊？」

 

婆婆的笑停滯了一秒。

 

「你們年輕人的眼光，我也不明白……再說是你自己戴的東西，你還是自己看吧。」

 

我徑直拿起那個大的，肉眼看到婆婆瞪大了眼睛，微微皺眉的微表情暴露了她的想法。

 

我又拿起了那個小的，婆婆眉頭舒展了點。

 

可笑。

 

我月薪兩萬，再加上我家裡的投資副業，還買不起個金镯子？

 

顧忌到程進的面子，我還是軟了軟，隨手放下兩個镯子，撩起衣袖。

 

「不好意思啊媽，我才想起來，這镯子前幾天程進就買給我了呢！古法傳承款，大概 40 克…看，都是我們不好，忙忘了，都忘記告訴你了！」

 

我攏了攏頭發，掩著嘴偷笑。

 

「至於這兩個镯子，您還是都給姐姐戴吧，我那個有點沉，說不定這倆加起來還沒那個重呢，戴多了反倒壓身。」

 

像是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我捂著嘴。

 

「呀，不好意思啊阿姨，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您是長輩，您不會跟我一般見識的吧？」

 

婆婆咬牙切齒的搖了搖頭，往回收盒子的手微微顫抖。

 

那晚，我聽到婆婆給程進打電話，質問他為什麼給我買那麼貴的镯子，三金這東西，不是意思意思就行了嗎？

 

他正在洗碗，隻能開著免提接電話，在聽到婆婆的話後，一臉尷尬的看著我，我也雙手環胸，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當著我的面，程進理直氣壯的跟婆婆嗆嗆了起來。

 

「雨琪嫁給了我，買三金不是應該的嗎？這是她自己挑的，我還能不給人家買嗎？再說，這東西再貴能值幾個錢！」

 

「媽，我們的事你就別管了，我欠雨琪的就夠多了，你別再試探人家打擾我倆了成嗎？你有空多去我姐那住住，省得一個人在家瞎想。」

 

「接你過來住？開什麼玩笑，我們還要度蜜月诶！」

 

……

 

掛斷電話後，程進走過來給我解釋。

 

婆婆是單親媽媽，自從他們分家以後，婆婆就隔三差五去程俏那住一段時間，在他這住一段時間，再回自己家獨居一段時間。

 

這規矩不能變。

 

他姐成家那會就沒變。

 

他現在成家了，也不能變。

 

我同意了，既然我們結婚了，我當然不能攔著人家盡孝。

 

可我不是戀愛腦，他要是愚孝到我頭上，我也隻能讓他們打包滾蛋。

 

正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天下沒有不為難兒媳婦的婆婆，我等著接招就是了。

 

我是軟柿子沒錯，但別忘了，我渾身帶刺。

 

02

 

婆婆是慢慢侵入我的生活的。

 

我們度完蜜月後，生活就步入了正軌。

 

我和程進一個在互聯網公司工作，一個在房地產公司上班，忙起來連飯都顧不上吃，經常三天兩頭加班。

 

時間一長，兩個人更是都得了不同程度的胃病。

 

大概是我體質不好，埋頭幹活的時候突然胃口絞痛，眼前一黑就昏倒了。

 

要不是財務小姑娘來讓我籤字，大概誰都發現不了我昏迷的事實吧。

 

我胃穿孔做完手術住院後，程進在項目上，脫不開身，沒法來照顧我。

 

他主動提出讓婆婆提前從程俏家出來，過來照顧我，等我康復了一起回去住。

 

我嚇得臉色唰白，二話沒說拒絕了。

 

開玩笑，我都不好意思使喚我媽，還敢使喚我婆婆？

 

我正在 app 上尋找靠譜護工的時候，婆婆主動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面露無奈的接起。

 

婆婆的聲音當即傳了出來。

 

「雨琪啊，你沒事吧？程進告訴我的時候都嚇壞我了！也不能光顧掙錢忘記自己身子吧！我都上網查過了，你這次是胃穿孔，說不定下回就是胃癌了！怎麼能這麼大意呢！」

 

她是好心，可說出來的話我怎麼聽心裡怎麼不舒服的。

 

怎麼好像咒我似的呢？

 

寒暄了兩句，婆婆終於切入了正題。

 

「是這樣啊，程進一跟我說的時候我就提出來了，既然他沒時間，你家人也都在國外，那就我照顧你啊！我機票都買好了！現在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

 

媽呀，瘟神要來了？！

 

我嚇得當即叫出了聲。

 

「別啊媽！你在大姐家待著就行了，我一個人能行的…實在不行我找護工也行啊！你年紀大了，快別來回在路上跑了！還是安心在大姐家待著，下個月再來我這兒吧。」

 

婆婆忿忿道。

 

「行什麼行？！行你一個人能把自己折騰到醫院去嗎？你這不僅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還是在給程進找事兒！他怎麼能分心照顧你啊？找什麼護工，放著媽這免費的不用，護工有我照顧的好嗎？萬一人家欺負你怎麼辦？偷你錢怎麼辦？行了，就這麼決定了，我下午就過去了，你等著吧！」

 

說完，不容我拒絕，她就摁掉了電話。

 

我轉頭衝程進發脾氣。

 

電話裡，程進也有些手足無措。

 

「寶貝，我真沒想到我媽要過去，你看，她也是一片好心，我也不能拒絕不是？咱們都是一家人了，我媽就是你媽，不用不好意思。現在才哪到哪啊？將來等你懷孕生孩子了，我媽還要過來伺候你坐月子呢！到時候豈不是更尷尬啊？」

 

我無言以對。

 

總不能告訴他，我是真不想見你媽，才不讓他來的吧。

 

我有預感，雖然現在跟程進郎情妾意的，但相信有了婆婆的插手，我們之間的矛盾也像窗戶紙似的，一戳就破。

 

下午我正睡的昏昏沉沉，婆婆大包小包叮鈴桄榔的就進駐到了我的病房。 ţų₈

 

因為資金到位，我破格睡在單人病房裡，雖然各方面都不如家裡，但總算有一個好處，就是安靜。

 

婆婆這麼一來，直接把我嚇醒了。

 

她來不及放下手裡的東西，環顧一圈就對我說道。

 

「這麼大的病房？你是胃病，又不是生孩子，有必要嗎？這又得花程進不少錢吧？」

 

我帶著些起床氣，聲音裡也帶了點不客氣。

 

「我有醫保，刷的是我的錢。胃病跟生孩子一樣，需要靜養。程進說了，等以後生孩子就住總統套房去，到時候比這裡還要大一倍出來，媽你到那會再看看呢？」

 

婆婆悻悻道。

 

「我就是那麼一說…還得是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嬌氣的很，我們那會哪需要住院， 生孩子不過就是找個接生婆的事兒…」

 

我接過了話茬。

 

「是啊，所以那會夭折的事兒比比皆是。」

 

03

 

許是戳到了她的痛處，婆婆閉上了嘴。

 

聽程進說，當時在程俏和他之間，婆婆還懷過一個孩子，但是因為她拒絕產檢，就在家裡耗著，不知道怎麼的就自然生化了。

 

有了前車之鑑，懷程進的時候婆婆就注意多了，他是個在一次次糖耐、四維、唐篩等各種檢查下重重過關的幸運兒。

 

婆婆有些尷尬的放下手裡的東西開始給自己找活幹，一會給我倒口水，一會擦擦醫院的欄杆。

 

看她在我眼前轉來轉去，我有些頭暈，指著一旁陪護的床讓她上去歇歇。

 

婆婆搖了搖頭，自顧自的忙著。

 

我也就沒管她，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連著一周，婆婆都給我打清湯寡水的稀飯。

 

雖說我剛做了手術確實應該吃流食，但看到護工群裡人家給患者打的藕湯、豆漿、蔬果汁，再看看自己手裡一碗清湯水上飄著的幾顆小米，我還是忍不住給程進發消息，讓他來看我的時候給我帶些別的吃的來。

 

程進秒回。

 

【還有這種事？我媽隻給你喝那個嗎？你等我，我忙完了就去看你！】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婆婆就衝過來準備收我碗，我怕她看到吐槽她的消息，隻能壓下屏幕，端起碗一飲而盡。

 

說是稀飯，其實跟白開水也沒什麼區別。

 

這幾天稀湯灌大肚，我能明顯感覺自己瘦了一圈。

 

婆婆洗碗的時候，正好碰上醫生查房。

 

我順勢開口咨詢了一下，看自己什麼時候能吃點別的東西，這稀湯實在是喝的我反胃。

 

醫生看了下我的恢復情況，再有幾天就能出院了，可以試著慢慢吃些面條、蔬菜水果之類的東西，隻要多補充維生素 C 就好了。

 

聽到醫生這麼說，婆婆比我還高興。

 

「是嘛！那我兒媳婦終於能不喝稀飯了？這孩子不愛喝這口，看這幾天瘦成什țūⁿ麼樣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個婆婆苛待她呢！」

 

一旁收拾液體的小護士含笑看去。

 

「哇，您是婆婆來伺候兒媳婦的？真是了不起啊，這麼和諧的婆媳關系真難見！」

 

小護士的吹捧把婆婆誇的天花亂墜，險些要飛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