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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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霽寒最愛我那年能徒手打殘十幾個混混。
而現在我被混混堵在巷口,打電話找他來幫我的時候。
他漫不經心地說:「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報警,而不是找我。」
尾音落下後又伴隨著我那剛留學回來的妹妹繼續說:
「姐姐,你好歹是陳家的大小姐,不要做這種欲擒故縱,掉價的事情,OK?」
「很丟臉哎。」
我沉默了,果斷地掛了電話。
巷口的混混面面相覷,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那小子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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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聲一笑,笑意不達眼底。
說:「讓你們老大來見我,我答應聯姻了。」
1
半年前。
陳南月回來後,薛霽寒突然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原先的訂婚宴一拖再拖,我一提及,他就冷下臉說:「陳南枝,你有那麼恨嫁嗎?」
「薛太太的位置早晚都是你的,你擔心什麼?」
我每次想開口,薛霽寒都會比我先一步將門摔上。
將我隔絕在另一扇門後。
我原以為薛霽寒不愛我了。
可又不是的。
上個月我闌尾炎住院,薛霽寒本在京北開會,知道我做了手術後,連夜調了私人飛機風塵僕僕地趕了回來,擔心得一夜沒睡。
我醒來時他雙眼都布滿了紅血絲。
一日三餐都是他親手做的,直到我出院。
我看不清薛霽寒。
直到三天前的夜裡,薛霽寒在酒吧被灌酒喝得爛醉,他習慣性地打我電話,讓我去接他。
那天我湊巧在附近,所以去得很快,隻是我還沒進去。
裡邊透過半合的門傳來了他帶著迷糊的嗓音,他問他朋友:
「林燁,你還愛你老婆嗎?」
林燁頓了下,指腹摩挲著杯口,久久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和他妻子是一見鍾情,長跑七年,最後按部就班地訂婚,結婚。
沒有轟轟烈烈,都是細水長流。
求婚時,林燁當著所有的人曾說:「我愛桑懷,至S不渝。」
不過兩年時間,這句愛,他竟說不出口了。
彼此沉默良久,靠在沙發上的薛霽寒又鬱悶地說:
「我發現……」
「我好像不愛陳南枝了。」
「比起陳南枝,南月和我更能玩到一起。」
「我們都喜歡飆車,蹦迪,喜歡極限運動,喜歡隨時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熱情奔放。」
「我也能理解,畢竟陳南枝比我大了五歲。」
……
他抱怨的話我沒繼續往下聽,默默地把包廂的門重新合了上去後。
轉身,離開。
我終於明白。
薛霽寒不是還愛我。
隻是我們在一起五年,轟轟烈烈,他不想潦草收場。
可又舍不得與他同頻共振的陳南月。
2
「枝枝,你確定你想好了?」
邵廷來時,我正坐在路邊的小攤販吃餛飩,身後站著那幾個兢兢業業的小混混。
他們是邵家旁支底下的。
今天這場戲是假的。
陳南月說得沒錯,我是在欲擒故縱,隻是打完那個電話後,覺得一切都好沒意思。
我和薛霽寒是在我返回高中母校演講的時候認識的。
認識七年,在一起五年。
他對我一見鍾情,後來追我時又轟轟烈烈,不由分說地闖進了我平淡而又古板的生活裡。
當年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報京大,因為他喜歡的專業在京大才是最出名的。
卻沒承想,他孤身一人到了港城,學了枯燥的金融行業,又在港城拓展了自己的勢力。
隻因為我說:「我需要的是能隨時護我周全的男生。」
陳家在港城排不上名號。
圈內的人表現阿諛奉承的時候都會說:「陳小姐,你可真有福氣,薛先生是京北的大少爺,現在在港城也有一席ẗů₎之地。」
背地裡他們都隻會譏諷我,高攀了薛霽寒。
實際上。
鮮少人知道,若是我嫁薛霽寒,是他高攀了我。
「我既然答應了,就不會反悔。」
邵廷冷笑:「你的承諾我可不敢信。」
我心虛地清了清嗓子,問:「那你想怎麼樣?」
他沒說話,隻是招呼了老板過來,要了一碗餛飩。
和我一樣的。
旁邊幾個混混瞬間面面相覷了起來,臉色有些僵硬難看。
邵廷身著西裝,渾身上下都透著清冷矜貴的氣息,與周邊一切格格不入。
良久,他說:「先領證,後辦婚禮。」
「有問題嗎?」話落,他看向我。
我呵呵一笑。
其實這也不怪邵廷,在薛霽寒之前,我和邵廷是有娃娃親的。
後來我為了和薛霽寒在一起,趁邵廷出差時,觍著臉去邵家拿回了婚書。
邵廷一回來,發現被偷家後,衝誰都是張冰山臉。
這一過就是五年。
3
原本我並不打算與邵廷有任何交集的。
可抵不過邵爺爺手眼通天,他無意間知道我和薛霽寒之間有了矛盾,以生了病約我到老宅一敘。
邵家與陳家確實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系。
可我母親的娘家與邵家同為百年世家,世代從商,家底雄厚。
當年我母親為了愛情一意孤行下嫁給了我父親,至今陳家無一人知道我母親的真實身份。
而我也是在五歲的時候。
邵廷來找我,說想看看未來的老婆,我才知道我母親的身份。
後來母親總是鬱鬱寡歡,又在知道我父親有了外遇還有個比我小五歲的私生女後。
突發心髒病去世了。
外公來看母親。
那時開始我與雲邵兩家才有了更深的交集。
邵爺爺話裡話外都是在說:「當年你母親識人不清,過得並不開心如意。」
「枝枝,爺爺不是非要你和阿廷結婚,但你總要讓我們放心的。」
「薛家那小子,配不上你。」
我隻是沉默在聽,在斟茶的邵廷卻又是冷笑:「她要是能明白,就不會趁著我出差來偷婚書了。」
邵爺爺警告地看了邵廷一眼,我欲想反駁的時候。
邵爺爺又說:「這樣吧,枝枝,給阿廷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當年你險些被混混欺負,薛家那小子為了你徒手打殘了十幾個混混。」
「我們演一場戲。」
他試探性地看我,邵廷的餘光也分給了我。
我笑了笑。
其實我們都知道答案的,可我還是抱著一絲絲的期待。
所以才有了今天這場自導自演的戲。
我隻是想不明白。
為什麼有的人突然就不愛了。
4
我和邵廷當天就領了結婚證。
隻是暫時還沒有公布,婚期也定在了下個月初八,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時間很緊。
但邵廷似乎早就做好了準備。
而婚服,我的設計圖早早也完成了。
隻是從前我一直在等,等薛霽寒向我求婚的那一天。
最終真心爛掉,無疾而終。
薛霽寒送陳南月回公館時。
邵廷手底下一個黃毛的兄弟正在給我看請柬樣式。
「你又在準備訂婚的東西?」薛霽寒皺著眉看我。
我拿請柬的手一頓,目光掠過茶幾。
偌大的茶幾上都是各式各樣的請柬樣式,紅得扎眼,還有一份婚紗設計圖。
陳南月親昵地挽著薛霽寒的胳膊,笑容甜美。
「姐姐。」
「三天前搞混混綁架欲擒故縱的把戲,現在又開始逼婚,你有沒有考慮過姐夫的感受呀?」
黃毛聞言,剛剛還笑呵呵的臉瞬間沉了下去。
他的脾氣有點炸:
「媽的,我以為什麼味兒這麼臭,原來是狐狸精的騷味。」
陳南月的笑意頓時僵在臉上。
「你說什麼?」
黃毛嘲諷勾唇:「喲,這還是隻又臭又聾的狐狸精。」
我沒忍住輕笑了一聲,陳南月咬緊牙關,委屈地扯了扯薛霽寒的胳膊。
「姐夫,你看姐姐,我隻是好心。」
「她就伙同外人來欺負我。」
薛霽寒看了眼黃毛,目光帶著輕蔑:「隻是個送請柬的,態度都這麼差。」
「我很難想象,我們的訂婚宴交給你們策劃,會有多辣眼睛。」
黃毛握緊拳頭,正要反駁的時候。
我將其他請柬樣式都收好,把中意的樣式遞給了黃毛。
他的話卡在喉嚨裡,不解地看向我。
我笑了笑:「要這個。」
「你先回去吧。」
黃毛蔫蔫地應了聲「好」,越過陳南月和薛霽寒時,光明正大地瞪了他們一眼。
薛霽寒的臉又黑了。
「陳南枝,你上哪兒找的策劃團隊?」
「這麼沒素質。」
我沒說什麼,隻是目光落在了陳南月挽著他的胳膊上。
薛霽寒並未意識到有什麼不妥,隻是見我沒說話,又擰著眉:「陳南枝。」
「和你訂婚不是不行,但要再等等。」
「我和南月決定三天後去看極光,歸期還沒有定下來,可能要半個月的時間。」
他還在說。
我已經收回了視線,但沒錯過陳南月眼裡的得意。
從我母親去世後,因為愧疚,陳南月和她母親被我父親送出了國,半年前她母親S後,陳南月才被接了回來,光明正大地住進了公館裡。
光明正大地撬我的牆角。
湊巧的相遇,湊巧的共同興趣愛好,瘋狂卻也懂得示弱,把綠茶的精髓拿捏到了極致。
我原以為薛霽寒看不上陳南月這些小把戲。
卻偏偏他和我父親是同類人。
5
「你聽見了嗎?」薛霽寒見我走神。
又問:「你在想什麼?」
我伸出手將茶幾上的設計圖合上。
「姐姐,姐夫和你說話——」
「去吧,你們開心就好。」
陳南月矯揉造作的話剛說一半,我揚起笑容,看向他們。
「這點小事你們不用跟我說的。」
「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我又說。
薛霽寒的眸中閃過片刻茫然,張合著唇,最終卻什麼都沒說。
我猜。
他是有些不適應吧。
自從陳南月回來後,薛霽寒變了。
我也變了,變得不像自己,像個深閨怨婦,擔心薛霽寒出軌,擔心陳南月像她媽一樣,搶走我的男朋友,可我忘了。
能搶走的東西,從始至終都不屬於我。
所以,我放棄了。
「姐姐,你是不是生氣了?」陳南月故作試探性地問道。
熟稔地想來挽著我的胳膊,被我側身躲開了。
「我想我們之間沒有熟到這個地步。」
「所以姐姐你就是在生我的氣對嗎?我和姐夫沒有什麼的。」
陳南月還在說,說著說著眼圈微微紅了。
薛霽寒一看她哭了,漸漸慍怒:「陳南枝,你的想法怎麼能那麼齷齪?」
「我和南月隻是玩得來。」
「她可是你妹妹。」
我輕嗤了聲,對上他的眼睛:「你也知道她是我妹妹啊。」
明知是我與她的關系,明知我恨她,卻仍舊將我的感受置之度外。
和我那所謂的妹妹去看極光。
飆車滑雪,相擁跳傘,在摩天輪頂端熱烈激吻。
最終告訴我:「南月在國外長大,比較開放,隻是接個吻而已,我們沒幹什麼。」
「在國外接吻都是很正常的,你沒必要上綱上線。」
若是薛霽寒大方告訴我。
他喜歡陳南月,變了心,我還能高看他幾分,偏偏他既要又要。
薛霽寒微愣,張嘴還要解釋。
但我已經轉身上了二樓,回了房間。
打了無數遍草稿的解釋。
我已經聽膩了。
薛霽寒,陳南月喜歡,那就送給她了。
6
薛霽寒上飛機前,給陳南枝發了條信息。
【枝枝,等我回來,不要再跟我生氣了。】
他坐在候機室,約莫過了二十分鍾,對面依舊沒有回復,以前他給陳南枝發消息。
她都是秒回的。
無論什麼時候。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陳南枝回復信息的時間越來越久。
甚至都不再回復。
他往上翻了翻信息,最近的消息都是在一周前了。
自三天前從陳家公館離開後,他的心裡總是有些不安。
陳南枝從前看他時。
滿眼愛意。
可那天他好像找不到了。
「姐夫,看這邊。」陳南月笑著舉著相機正對著薛霽寒。
他微微一愣。
「剛剛我給你拍了張超級帥的照片。」
「我要是拿這張照片去參賽,肯定能拿冠軍。」
陳南月穿著白裙,邊垂眸看著照片邊向他的方向走去。
恍惚之間,他好似看到了陳南枝。
兩個人的身影重疊。
「阿寒阿寒,你看看這張照片,帥吧?」
「我的技術是不是很好?」
……
「枝枝。」薛霽寒下意識地出聲,嘴角噙著隱隱的笑意。
陳南月頓時僵在了原地。
她抬頭看向薛霽寒,滿眼都是錯愕,見薛霽寒還沒反應過來。
勉強地扯出笑:「姐姐不在這兒。」
「姐夫,你是不是……」
「不想陪我去看極光了?」
Ṫũ̂ₙ薛霽寒聞言,漸漸回神,看了眼與陳南枝的聊天框後,應了聲:「沒有。」
「飛機就要起飛了。」
「我們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