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周瑾瑜的臉被我的指甲劃破了皮，他用舌尖頂著側臉，臉色越來越冷，笑了笑，輕聲問我：「餘阿绾，你弄哭了朕的嬌嬌，你確實該S……」

 

「可是，我就是舍不得S了你，你說，我該怎麼辦？」

 

他說著，眼圈慢慢紅了，突然抬手狠狠敲打著自己的前額，像是痛苦的厲害，咬牙罵道：「為什麼總有聲音出現在朕的腦袋裡，叫囂著讓朕要S掉朕的阿绾，你們算個什麼東西，都給朕滾出去！」

 

周瑾瑜抬頭看我，一滴滾燙的淚落下，滴在我冰涼的手背上，差點燙傷了我的皮膚。

 

他哀求似的問我：「阿绾，我該怎麼辦？明明你陪我走過那麼長那麼累的一段路，明明我們曾經說過要在一起一輩子，可是總有人要我S了你，總有人告訴我，我不能愛上你……」

 

「我的心好疼啊，阿绾，阿绾，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我愣在原地，彈幕也瞬間安靜下來，很久以後，有人問：「男主是能聽到我們的聲音嗎？……他、他要為了女配覺醒了？」

 

我不敢相信，心情亂的都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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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下一瞬，我看著周瑾瑜，突然覺得有些荒唐。

 

就算他真的要覺醒了，那又怎麼樣呢？

 

在他把我當成蘇嬌月的替身、在他為了蘇嬌月拋棄我們的小貓、在他和我纏綿時喊著蘇嬌月的名字，為了蘇嬌月，把我打入冷宮……

 

在他讓我吃了那麼多苦之後，他說，他還想愛我，他把頭埋在我的頸窩，溫柔的讓我，等等他。

 

我隻覺得想笑，看清了自己在周瑾瑜心裡，就是那麼不值錢。

 

他大概是覺得，他的一句身不由己，就能讓我感動的痛哭流涕。

 

我這樣的人，就活該一輩子都等著他，等著看他和另一個女人幸福的間隙，回頭看我一眼，告訴我，他是愛我的。

 

我忍著眼淚，看著周瑾瑜那副可笑的樣子，終於沒忍住，輕輕笑了。

 

我故意在他耳邊，平靜的說：「周瑾瑜，其實你已經知道了，我和蘇嬌月之間，總有一個人要被你SS，對吧？」

 

「既然你舍不得S了我，那就去S了蘇嬌月，好不好？」

 

那一天，周瑾瑜沉默了很久很久，他說：阿绾，你知道的，那不可能。

 

我當然知道，如果我和蘇嬌月之間必須要S一個，那個人，一定是我。

 

8.

 

周瑾俞到最後也沒有S我，隻是依然把我關在冷宮裡，讓人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就像養著一隻鳥，雖然喜歡，但要把她關在籠子裡，哪裡也不許她去。

 

每一天，我都比從前，更想回家。

 

我想讓周瑾俞親手S了我，就和他鬧得不停，最嚴重的一次，我用簪子扎進他的胸口，他卻也隻是輕飄飄的罵我一句：瘋了。

 

他問我：「餘阿绾，你到底在鬧什麼？是你做錯了事，我雖罰你入了冷宮，卻從不讓人苛待你，我對你這樣好，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周瑾俞大概還以為，我是生了他的氣，在吃蘇嬌月的醋，才跟他鬧別扭。

 

我當然不會告訴他，我不要他對我好，我隻要他親手S了我，我想回家。

 

我想，大概隻有我讓蘇嬌月更加難過，周瑾俞才會下定決心，要了我的命。

 

我漸漸的不再鬧了，開始變乖、變聽話，我想讓周瑾俞放我出去，我想能見到蘇嬌月。

 

直到周瑾瑜和蘇嬌月大婚的前一天，周瑾瑜又來看我。

 

我呆呆的坐在窗前，背影大概有些失落，回頭的時候看到他站在門口，一眨眼，就掉下一滴眼淚。

 

周瑾瑜走近我，慢慢抬手，擦掉我的淚，平日裡高高在上的人，居然跟我道了歉。

 

「阿绾，廢了你、娶嬌嬌做皇後這件事，是我不對，你別哭了，我會心疼。」

 

他頓了頓，接著說：「可是，她為我付出了那麼多，一個女人，嫁給自己不愛的男人，會遭受多少痛苦，這些，都是我欠她的。」

 

我嘆了口氣，心想著，蘇嬌月真是吃了好多的苦。

 

在我陪著周瑾瑜風吹日曬、缺衣少食、找不到片瓦遮身的那些日子裡，她嫁給了一個她不愛的男人，享受著錦衣玉食、山珍海味。

 

可是她委屈，她隻用了兩滴眼淚，就讓周瑾瑜心疼她心疼的要命。

 

我忍住冷笑，問周瑾瑜：「從前也是我不懂事，沒想過她在京城裡，該有多想你，隻是想著她背叛過你，就為難她許多，跟她鬧的很難看。」

 

「明日你就要娶她了，今天還來看我，嬌嬌妹妹，不會不高興吧？」

 

周瑾瑜抬手刮了刮我的鼻頭，笑了笑，輕聲說：「她一向溫柔體貼，從來舍不得跟我生氣，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鬧起脾氣來像是要鬧個你S我活一樣。」

 

我跟著他笑，輕輕捶了他的胳膊一下，假裝懊惱說：「是了是了，嬌嬌妹妹那麼好，從前是我瞎胡鬧，傷了她的心，日後，我和你一起疼她。」

 

我抱住周瑾瑜的脖子，輕聲說：「皇上，我從前做了許多的錯事，我想去給她道個歉，我想要她明日高高興興的，嫁給你。」

 

我想，我這輩子做過的最錯的事，就是愛上了周瑾瑜，為了他，賠上自己的一切，太晚太晚才知道，他不配。

 

9.

 

我如願以償的見到了蘇嬌月。

 

她正在試穿嫁衣，回頭看見我站在周瑾瑜身邊，她的笑容僵在臉上。

 

緩了好一會兒，才迎上來，試探著問周瑾瑜：「瑾瑜，你跟阿绾姐姐……和好了？」

 

回頭又咬了咬嘴唇，紅著眼圈對我說：「阿绾姐姐，你別再和瑾瑜鬧了，好不好？你不知道，他之前看我為了年年那麼難過，差點要S了你，是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讓他聽話，別去為難你。」

 

「我知道的，你從前也是知道了自己是我的替身，覺得難過，才做了錯事……」

 

「以後，你別再任性了，溫柔一點，也要懂得去討瑾瑜的喜歡，別白白浪費了我替你求來的情分。」

 

蘇嬌月很有後宮之主的風範，她喜歡演大度，我自然也要陪她玩玩。

 

我跪倒在地上，乖乖的伏下身子，輕聲說：「娘娘說的是，從前是我善妒吃醋，才做出那麼多的錯事。」

 

「今日求了皇上，特地來恭賀娘娘，祝您與皇上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我抬起頭，看到蘇嬌月靠在周瑾瑜的懷裡，眼神戒備的看著我。

 

周瑾瑜不知道為什麼，冷著臉，有些不高興。

 

很好，他不高興，我就特別高興。

 

又從懷裡掏出從前他送給我的那對泥娃娃，當著所有人的面，狠狠摔在地上。

 

一個他、一個我，摔得粉身碎骨。

 

我又乖乖的伏下身去，一字一句，輕聲說：「從前是我不懂事，一個小小的替身，也敢妄想代替娘娘，和皇上一生一世一雙人。」

 

「從今往後，我一定謹記自己的身份，再也不會奢望皇上的寵愛，惹的娘娘不高興。」

 

「若是娘娘願意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就請娘娘賞我一杯喜酒，讓我也沾沾娘娘的喜氣。」

 

周瑾瑜咬著牙，眉頭緊緊皺起，蘇嬌月看著他的表情，眼底閃過一絲陰狠，臉上卻笑起來，親自將我扶起來。

 

拉著我往屋裡走，柔聲細語地說：「阿绾姐姐這樣可憐，倒顯得是我欺負你了，姐姐快來，瑾瑜說了，我們的婚事要普天同慶，準備了許多好酒，姐姐想喝多少都有。」

 

周瑾瑜站在院裡，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沒跟上來。

 

等到看不見他了，蘇嬌月放低聲音，冷笑著對我說：「餘阿绾，你知道吧，那隻貓是我自己SS，故意扔進你的院子裡的。」

 

「你以為你說幾句軟話，我就會相信你要和我和平共處嗎？你想欲擒故縱，讓瑾瑜心疼你？好啊，那我們就來看看，他心裡裝著的人，到底是誰。」

 

她突然拿起桌上的酒杯，摔在地上，撿起一片碎掉的瓷片，就往自己的脖子上劃了一道。

 

一邊大喊：「阿绾姐姐，你想S了我嘛……」

 

我笑了笑，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惡狠狠的罵：「我以為你都多少本事呢，想玩是嗎？好，我奉陪！」

 

蘇嬌月被我掐的喘不過氣來，她漲紅了臉瞪大眼睛看著我，大概是沒想到，我會是這樣的反應。

 

所有人都亂成一團，我聽見周瑾瑜的聲音，他衝我吼著：「餘阿绾，你是不是瘋了！放開嬌嬌，否則朕一定要了你的命！」

 

我咯咯笑著，我就是想S啊，我從來就沒怕過。

 

隻是，我總覺得就那麼S了，怪對不起自己的。

 

我難受了這麼長的時間，總要留下一些什麼，讓大家都陪著我，一起難受。

 

來之前，我吃了一顆毒藥，藥效看來有些發作了。

 

我的鼻子裡好像流出了一些黑色的血，渾身疼的要S，我還是用盡全力掐著蘇嬌月，隻等著，周瑾瑜一劍刺穿我的心髒。

 

我轉過頭，假裝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身體還掛在他的利劍上，我一張嘴, 黑色的血就瘋狂的湧了出來。

 

我斷斷續續地說著：「周瑾瑜，是蘇嬌月、要毒S我……她給我喝了毒酒……你怎麼、總是、向著她……」

 

我看著周瑾瑜的瞳孔慢慢放大，在我倒下的瞬間, 他猛地抱住了我, 大喊著：找太醫！找太醫！

 

他跟我道歉, 說對不起, 他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傷害我。

 

時間好像又回到那一年, 我陪他在流放的路上，發了燒, 他緊緊抱著我, 求我，不要S。

 

可惜, 他的願望再也不能實現。

 

我聽見蘇嬌月哭喊著：「瑾瑜, 皇上，你別信她！我要S她, 也不會這麼蠢, 我怎麼會當著你的面S了她呢……」

 

我當然知道，我的計劃漏洞百出，可說到底, 誰會為了陷害別人, 去搭上自己的命呢？

 

我也不指望著周瑾瑜會為了我，S了蘇嬌月。

 

我隻想著，老娘回家了, 就給大家留點念想，惡心惡心吧。

 

10.後記：

 

餘阿绾S後的第二天，皇帝還是照常娶了他的白月光。

 

洞房花燭夜，他喝多了酒, 挑起新娘的頭發，念了一句：長發绾君心……绾……绾绾……

 

那一夜, 冷酷無情的皇帝突然崩潰大哭, 他丟下他的白月光, 一個人跑去冷宮，去找他前頭娶過的那位先皇後。

 

後來，白月光成了一個笑話。

 

皇帝給了她皇後的殊榮, 卻從不碰她, 成婚第三年，皇帝說耳朵裡總有人說, 要他寵幸她、愛護她。

 

他說, 是皇後施了妖術迷惑他，他為了江山社稷, 一杯毒酒賜S了他的白月光。

 

故事的結局，是皇帝迷上了道法。

 

他說，他的妻子是個仙女，仙女下凡歷劫, 愛了他一場, 就扔下他走了。

 

他瘋瘋癲癲，說他要成仙，他要去找他的妻。

 

所有人都說, 這是他和白月光虐戀情深的一段故事。

 

沒人知道，他的妻，叫餘阿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