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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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是什麼?」
他語氣很平靜,我牙關發顫:「哥哥。」
一個我爸媽想要的、優秀的男孩。
如果我哥哥沒S,他和許澤為一樣大。
如果不是那場意外,媽媽不會把全部希望寄託在我身上,我也不會那麼累了。
跟蹤許澤為的這些年,我幻想的是,哥哥回到家,看到我在畫畫,笑著湊上來說:「我們家還能出個藝術家。」
「老師說你妹妹的成績中不溜秋,不上不下,衝一衝說不定還能上個二本。」
「媽,妹妹喜歡服裝設計,你就讓她學,還有我呢。」
「學醫多好,鐵飯碗。行吧行吧,說不過你們兩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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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這次考試你不是年級第一,就不能被保送了。笙笙,你對得起你哥哥的在天之靈嗎?笙笙,你哥哥看著你呢,你不完成他的願望,他會不高興的!跪你哥哥房間裡去!」
「哥哥?」
男人笑了,唇齒微動,像是在品味這兩個字似的:「小乖,我不是你哥哥。」
他突然傾身下來,吻住我的唇。
「啊!」
我拼命掙扎,被男人緊緊囚在懷裡。
「會被人拍到的,你會被人拍到的,許澤為!」
夕陽漸沉,海風湿冷的氣息刮過,男人滾燙的佔有欲炙熱。
「我不怕。」
他用這樣瘋癲的行為告訴我,他不是我的哥哥。
「周與,對不起……」
我哭啞嗓子,對不起周與,好像是我要失言了。
男人卻突然停下,抱起我,走回家放到沙發上。
快步上樓拿了沓照片下來,蹲在我面前,自下而上看著我,亮晶晶的像隻小狗。
期盼著什麼似的。
我視線凝在照片上,一張張往後翻。
那天周與炫耀似的帶我去銀行,讓我看上面的存款:「個,十,百,千,萬。」
他數學還是那麼差,有幾個逗號我一眼就知道,三萬七千二百元,他還要數。
「等我湊齊彩禮,就娶你!」
電視機被打開,突然的聲音,嚇得我一顫,抬頭看過去。
06
畫面有點晃動,但我還是能看清那是周與,和一個女人。
他們從商場走出來,那個女人挽著他的胳膊,周與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奢侈品。
我抬起手裡的照片,對比著。
哦,是一個人。
我也認識這個女人,周與工地老板的女兒。
我去找周與的那天,見過她一次,她也在工地。抱著胳膊,站在不遠處看著我們,看了會兒走了。
「你找人拍他?」
許澤為將我散落的長發壓到耳後:「照片是半個月前拍的,我就是幹這個的啊,寶貝。」
「那個是實時的?」
「是,你看不清的話,我可以讓他們貼近點拍。」
不用了,我看得挺清楚:「手機給我。」
或許是我神色過於平靜和自然,他愣了下:「想打電話給你媽媽?」
「不,分手。」
許澤為勾唇,把手機遞給我。將我抱到腿上,自然地去脫我的褲子。
「你要幹什麼?!」
男人無辜地揚起手中的藥:「上藥啊,剛剛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別討厭我。」
他修長的手指觸碰我腿側的劃傷,我的臉一瞬燒紅,咬緊牙。
許澤為撥通電話,放到黑色的皮質沙發上,然後擠出藥膏,在手指間融化。
「周與,我……唔!」
微涼的觸感入侵肌膚,他手指帶著涼意,緩緩地打圈,不輕不重。
我攥緊男人的胳膊,牙關咬緊,身體不由自主地輕顫。
手指甲嵌入他的皮膚,他湊近我耳邊:「笙笙輕點,疼。」
如魔鬼低語,我捂住嘴,趕忙將手機拿遠,生怕再發出什麼聲音。
手機裡傳來熟悉的聲音:「笙笙,我們晚上再打電話好不好,我想你了。暑假你要來我這嗎,我去找你吧?」
「你在哪?」
「我,」電話那頭,周與停頓了,然後說,「在宿舍。」
我許久沒說話,看著電視裡他找了個角落,蹲下和我打電話。
仿佛我才是那個見不得人的東西。
「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學習不順利。笙笙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一定可以。」
學醫很難很難,我經常在考試前哭著給他打電話抱怨,周與每次都不厭其煩地安慰我。
他溫柔的聲音曾無數次是我的救贖。
許澤為吻去我落下的淚水,極致精美的五官孩童般疑惑:「聽到你哭,他不來找你嗎?換作我,多遠都會來的。」
「說大聲點。」
我將手機拿近,許澤為笑了:「我說,你哭了,不管多遠我都會來。」
聲音大得像宣誓。
「笙笙?!」
電視裡,周與騰地站起,不可置信地盯著手機:「你,那有誰?」
「周與,分手吧。我給你買了你喜歡的韭菜餃子,記得吃。」
說完後我立刻掛掉電話,周與最討厭韭菜,應該能聽出不對。
如果他去我學校問的話,就會知道我已經好幾天沒上課了,大家都打不通我的電話。
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許澤為擦幹淨手,整理我的衣服,像照顧個洋娃娃。
不得不說,我在他身上時,顯得很小。
我個子本來就不高,隻有一米六三,許澤為得有兩個我那麼寬。
「我分手了,你滿意了吧。」
「是笙笙自己說要分手的,對我來說,你一直是我的。」
他語調隨意:「但我今天很高興,明天去上學吧。你和那人是怎麼相處的,以後你也把我當男朋友,你愛我吧。」
他將我抱起來坐到他臂彎裡,我扶住他的肩膀,身體僵直。
「我不想去上學,勸人學醫天打雷劈,三年大學我苦得連烏鴉都不屑從我頭頂飛,這破學我早不想上了。」
我扯出笑臉,眼神誠懇。
他看著我,黑眸靜得像古井,唇角的笑一點沒倒映在眼裡。
我一瞬知道,自己這點小心思,他早明了。
私生飯比過街老鼠還骯髒。
許澤為甚至不用費勁曝光我,隻需要一張模糊的照片,我就會被扒出來。
爸爸媽媽、家庭、電話號碼、身高體重、上網記錄……
比S更可怕的是社會性S亡。
許澤為用這段過往威脅我,我不敢跑,也跑不掉,繩子永遠在他手裡。
心如S灰,我已然預見一輩子與他糾纏的結局。
他將我抱到餐桌邊,俯身撐在我身側,我知道要做什麼。
昂頭親在他臉側,吃飯前必不可少的步驟。
我主動親他,能讓他高興上很久,像個吃到糖的孩子。
他要的不是獨佔我,而是我們像普通情侶一樣永遠永遠在一起。
晚上,他非要我陪著看電影,我昏昏沉沉地犯困。
門鈴響起,他親親我額頭:「笙笙是被我抱著去開門,還是我送你上樓睡覺。」
我噌地清醒了:「上樓。」
他一臉能猜到,將我抱到樓上,然後下去開門。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你怎麼這麼晚才開門,你的女主角在門口等了好久。」
07
樓下傳來聲音,我微微打開一條門縫看下去。
楚欣,許澤為官宣的新電影的女主角。
因為是愛情電影,兩人在網上炒了很久的熱度,包括各種同款和片場的打鬧。
女人身後跟著三臺攝像機,還有一個人拿著反光板,烏泱泱地站在門口。
許澤為吹滅蠟燭,側身讓他們進來。
「今天是我們許同學的生日,許同學,和直播間的大家打個招呼。」
「大家好,我是許澤為,謝謝大家為我過生日。」
對著鏡頭許澤為永遠是笑的,開朗熱情。
楚欣舉著自拍杆直播,和她的粉絲打招呼並介紹許澤為的家。
我突然看到沙發上自己的發夾,猛地摸向腦後,完蛋!
許澤為也看到了,抬了下頭,對上我的視線,笑了。
我心裡一緊,雙手合十,小幅度地搖晃,祈求。
別發瘋別發瘋,千萬別發瘋。
他不輕不重地咳嗽了聲,點了下自己的唇,我趕緊點頭,用力到腦袋差點磕門上。
他伸手快速將發夾收起,背到身後,面上微笑地做著直播。
我泄氣,一額頭汗,做明星真得有顆強健的心髒。
樓下直播了整整一個小時,不是楚欣唱歌,就是許澤為唱歌,折騰了好半天,才安靜下來。
門鎖聲傳來,我探出頭,樓下他抬起雙臂,眉眼中有幾分疲憊。
「笙笙要是騙我,我會很難過。」
我抬步跑下去,踮腳吻上他的唇,拽他彎下腰。
許澤為近在咫尺的眼眸帶著訝異。
我隻是突然想明白,逃跑沒用。
不是被動,是我馴化他,一切才能結束。
「生日快樂。」
男人嗓音有幾分沙啞:「今天不是我生日,不用祝福我。」
他隨手將蛋糕扔進垃圾桶,抱我坐到桌上:「1 月 8 日,我發第一張專輯的日子,數字吉利就當成我生日了。」
我想起來了,那天我去了他的籤售會。
「許澤為。」
「嗯?」
「為什麼是我?」
那天那麼多人,有人穿他的應援色,有人頭戴兔子耳朵,我隻穿了普通的校服,並不起眼。
他微微歪頭看著我,開口:「那天下雨,你摔在臺階上,一副快哭了的樣子,很笨。」
我剛噘了下嘴,他親上來,唇貼在我的唇上開口:「你個子小,站在桌子另一側,非踮著腳把傘舉高,打在我頭頂。其實一點用沒有,反倒我們倆身上都湿了。
「你傘尖的雨水一直滴我身上,你還問我冷不冷,你說呢。」
原來那時候他笑,是在笑這個。
那天的雨不算大,但久了也能打湿衣服。或許是工作人員不上心,又或是覺得打傘擋視線,不好看。
許澤為坐在那,黑發湿透了。
一整天,他始終面帶微笑,神色不變。到我的時候,我就想讓他別淋雨了。
「你拿著傘吧,我馬上回家了。」
「家住哪?」
「啊,長行街 XXXXX。」
別人籤過字就走,頂多說幾句話,我是時間最長的。
「這就告訴我了?」
他搖頭笑,然後問我叫什麼名字,我說笙笙。
「笙笙,新年快樂。」
他說,他像個明碼標價的商品,討好所有人的欲望,隻有那片刻他被像人一樣對待。
從那時候,許澤為已經將我納入生命,我屬於他了。
我愣神回想,他屈指輕敲了下我的額頭:「明天要上學,還不快去睡覺。」
艹,被變態綁架了還要上早八!
08
早上 7 點半我被人從被窩裡抱起,塞個三明治和牛奶,一條龍服務地將我送上專車,開往學校。
學校門口,穿著紅色短裙的女人顯眼,站在男人身邊,扭動身子,像是在不耐煩地撒嬌。
周與一回頭看到我,衝過來:「笙笙,那人是誰?!」
「嗨,前女友,我是他現女友,你好。」
女人笑嘻嘻招手:「我追他好辛苦呢,幸好你不要他了。哦對了,他沒出軌,你別一副質問他的樣子。」
男人看著我的目光疲憊:「笙笙,我隻是好累,我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了。」
我笑了,撩撥頭發,脖子上鑽石的項鏈在陽光下閃耀。
他名表都戴手腕上了,還裝什麼清純。
「你爸的工地光我上次去就看到不下十條違規行為,該稅的稅,不該睡的別睡,否則咱們輿論見。」
我打開包抽出張一百元,塞進女人胸口:「謝謝你替我撿垃圾,以後辛苦了。」
「你!」
我轉頭走進學校,等下課後,我去圖書館借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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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要考獸醫啊?」
「家裡養狗了。」
我已經大四了,學校將我推薦上一檔實習醫學生的綜藝。
「你媽媽籤過同意書了。你長得好看,能力又好,上去好好表現,說不定能留在首都醫院當正式員工,有編制,多好。」
老師隻是通知我,我又沒有選擇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