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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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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果然還是不能面對許蕭致的恨。


 


但看見許蕭致願意護著漾漾,我便放心。


 


倘若我還是四年前的蘇漁,我不怕聾啞,我能大大方方和姜沁爭,因為我和許蕭致有個孩子,我愛他們。


 


可現在不行了。


 


我和許蕭致早就回不去了,我無法忘記,我們之間還隔著外婆的S。


 


但令我沒想到的是,原本應該和許蕭致結婚的是姜沁,此刻卻變成了我。


 


浪漫的教堂,雪白的頭紗。


 


許母在下面黑著一張臉,姜沁則試圖用眼神將我刀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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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婚不是我要結的,是許蕭致逼我的。


 


在確定漾漾是他親生兒子後,用盡手段娶了我。


 


我知道,這是許蕭致的報復。


 


牧師宣讀誓言:「許先生,蘇小姐,你們是否願意結為夫妻,不論健康疾病,貧窮富裕都將毫無保留愛著彼此,共度……」


 


熟爛於心的步驟,是我曾做了無數個夜晚的夢。


 


下一秒,許蕭致轉頭衝我說:「我、不願意。」


 


他將手捧花摔在地上,再狠狠踩上去,挑眉衝我露出一個惡劣玩味的笑。


 


忠貞不渝的白玫瑰,碎了一地。


 


如同此刻,狼狽不堪的我。


 


我聽不見,可這四個字的口型,如此清晰,像烙印刻在我骨髓。


 


臺下賓客面無表情,在許蕭致說出拒絕後,突然一片雀躍。


 


他們早就不滿這樁婚姻,一致覺得是我插足了許蕭致和姜沁。


 


排山倒海的輿論朝我壓來,我抬頭抑制眼淚,沒關系的,我聽不見,再把他們鄙夷的眼神忽略就好了。


 


許蕭致揭開我的頭紗,湊近,神情寫滿了酣暢淋漓的報復。


 


「蘇漁,嘗嘗被拋棄的滋味吧!」


 


「下地獄去吧。」


 


說完,許蕭致大步離開了,再也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許母迅速上臺,驟然甩了我一巴掌,罵道:「小賤人!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又來魅惑我兒子!」


 


我自嘲一笑,有時候聾了也是一件好事,可以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對方的話沒有那麼難聽。


 


「穿什麼婚紗,你也配嗎!」


 


許母咬著牙,覺得不夠解氣,又報復性地撕扯我的婚紗。


 


直到我險些衣不蔽體,她才恨恨離去。


 


而我已經哭不出來了,木訥地伏在臺上,呆呆看著滿地白茫茫。


 


教堂很快隻剩我和姜沁。


 


她露出勝利的笑,朝我走來,寫下一行字:「怎麼樣蘇漁,又聾又啞的滋味不好受吧?」


 


是啊,姜沁徹底贏了。


 


即便我現在想和許蕭致解釋。


 


但是我說不出,也聽不進。


 


我心痛的厲害,覺得自己像個可憐蟲,蘇漁啊蘇漁,怎麼弄得如此難堪?


 


姜沁又寫:「阿蕭娶了你又如何?不過是為了再把你狠狠拋棄,還當自己是塊寶呢?」


 


右臉火辣辣的,我艱難爬起來,全身都疼的厲害。


 


「至少現在,我是許蕭致的妻子。」


 


我強撐著打完這幾個字,試圖挽回一點尊嚴。


 


沒辦法,許蕭致逼我領了結婚證,我想見漾漾,隻得回到許家。


 


漾漾上補習班還沒回來。


 


我坐在臥室,呆滯看著和許蕭致的結婚照。


 


然後他帶著一身酒氣回來了。


 


6.


 


許蕭致一進門便踉踉跄跄朝我走來。


 


他湊近我,盯了好一會兒,薄唇輕啟:「蘇漁。」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許蕭致哽咽,將臉埋向我頸間,似有湿潤感傳來。


 


他……哭了嗎?


 


我聽不見,但能感覺到許蕭致很無助。


 


「又做夢了……蘇漁四年前就不要我了……」


 


他在說什麼?白天的報復還不夠嗎?


 


我愕然,這樣的許蕭致還是橫衝直闖我心底,令我舍不得,令我心痛。


 


我張了張嘴,拼命想發出聲音。


 


欲想擁抱許蕭致的手剛抬起,突然被擒住。


 


再次抬眼,許蕭致眼尾猩紅,臉色陰沉,神情寫滿警告:「滾開,誰讓你碰我了!」


 


與此同時,漾漾氣喘籲籲回來,掏出懷裡的助聽器塞在我耳朵上,甜甜一笑。


 


「媽媽,漾漾幫你買助聽器了!」


 


我愣住,錯愕間,聽到的第一句話是許蕭致的:「滾開。」


 


我苦澀扯了扯嘴角,蘇漁,你究竟在期待什麼?


 


「你自己坑蒙拐騙就算了,別教壞我兒子。」許蕭致一把將漾漾拉過去,滿口都是對我的嫌惡。


 


我卻注意到不對勁,用手語問漾漾買助聽器的錢是從哪來的。


 


我的耳蝸受損程度嚴重,一般的助聽器不起效果,沒有個小一萬是買不下來的。


 


漾漾臉色漲紅,咬緊嘴唇什麼也不肯說。


 


許蕭致還以為我在演戲,怒斥:「夠了蘇漁,收起你那套,別在我面前再耍把戲!」


 


這時,許母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好一個小兔崽子,就知道跟著蘇漁不學好,才四歲就會偷東西了,我非好好教育教育你不可!」


 


「媽媽!」


 


漾漾剛呼求出聲,便被許母拉了去,板子應聲而落。


 


不要,不要!


 


我撲過去護著漾漾,盡力比劃,拼命搖頭。


 


許母氣得咬牙切齒:「子不教母之過,偷錢還有理了,你既要護著他,我就連你一塊兒打!」


 


木板一下下落在我背上,疼得我眼淚直打轉。


 


漾漾邊哭邊搖晃許母手臂:「我錯了,我錯了!不要再打我媽媽,求求你不要打我媽媽……」


 


許蕭致皺眉,喊停了許母,問漾漾:「告訴爸爸,為什麼偷錢?」


 


許母幫腔作勢:「還能為什麼?四年前蘇漁嫌你窮,如今許家有錢了,又培養個小偷來偷錢,天底下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我不可置信看著許母,當年究竟怎麼回事,她最清楚不過。


 


許蕭致將我拽起來,眸色陰沉:「蘇漁,當年為何一聲不吭離開,我要你親口說。」


 


那些蹩腳的理由連我都不信,何況許蕭致呢?


 


許母在許蕭致身後捂住漾漾的嘴,她的眼神明顯是威脅。


 


「蘇漁,說話!」


 


「我叫你看著我!」


 


許蕭致情緒激動,面對他的一聲聲質問,我多想親口告訴他,可我失去聽力,失去嗓音,我再也回不到從前。


 


」很好,蘇漁,不說是吧!「


 


「你一定會後悔的,我會讓你外婆看看,你是個多麼惡劣的人!」


 


差點忘了,四年前,外婆非常喜歡許蕭致。 


 


我打開手機,輸入一段話給他看。


 


「可是許蕭致,我唯一的親人,在四年前就S了。」


 


7.


 


他眼底閃過驚詫,隨即被憤怒覆蓋。


 


「蘇漁你有必要嗎?連這種謊言都能編出來!」


 


雙唇打顫,我倔強盯著許蕭致。


 


為何就是不肯信我!


 


罪魁禍首許母露出勝利的微笑,點燃導火索,道:「好了兒子,這女人就是個白眼狼,當年懷著你的孩子還跑去跟其他男人鬼混,不知羞恥。」


 


當此刻的我,百口莫辯時,我才明白。


 


致人聾啞是一件多麼鋒利的武器。


 


我連維護自己清白都不能。


 


聞言,許蕭致怒氣更勝,他抓起我胳膊向外拖。


 


這時,漾漾一口咬在許母手上,向後跑去。


 


「你!你這小兔崽子……」


 


下一秒,許母的罵聲被淹沒,屋內響起爆鳴警報。


 


巨大的聲音穿透耳膜,震得整個大腦跟著嗡嗡作響。


 


許母和許蕭致都下意識捂住耳朵,面色痛苦。


 


而我呆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助聽器掉在地上,警報聲戛然而止。


 


漾漾跑回來,抱著我大聲哭訴:「不要再傷害我媽媽了!她聽不見,她不會說話,我隻是想給媽媽買個好一點的助聽器……從出生起,我隻有媽媽,她每天打三份工讓我讀最好的幼兒園……我會把錢還給你的。」


 


「媽媽,漾漾不認爸爸了,漾漾懂事,我們回去吧……」


 


我深吸一口氣,心如刀絞,淚如雨下。


 


許蕭致看著曾經摯愛的面孔,現在已冰冷無聲。


 


他驚愕半分,嗓子好似堵了什麼東西,不可置信地盯著我。


 


我牽上漾漾,準備離開。


 


許蕭致突然衝上來,按住我雙肩,瞳孔顫動:「……蘇漁,這四年發生了什麼?」


 


我雙目無神,空空如也。


 


曾經的愛人,我們之間已然隔著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


 


許蕭致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撿起助聽器,手忙腳亂往我耳朵裡塞。


 


他低頭,指尖微顫,試圖抑制內心崩潰,卻無法掩蓋慌亂痛苦的痕跡。


 


「聽見了嗎蘇漁,你別走。」


 


「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好不好,蘇漁。」


 


再次聽見愛人的聲音,許蕭致褪去青澀,嗓音溫厚夾著顫抖,仿佛尋到一件失而復得的寶貝。


 


「媽,你不是說蘇漁遠嫁了嗎?她怎麼會變得又聾又啞?!」


 


許蕭致茫然咆哮。


 


原來當年迫使我們分崩離析的,是口述不一的謊言。


 


許母終於使出S手锏。


 


那些 P 成的不雅照再次被搬出,許母甩給許蕭致,不忘詆毀一番:「不過是蘇漁俘獲你的手段罷了,你親眼看看,她當年都做了什麼事?」


 


我笑了,她也隻能用這種手段了。


 


無所謂,隻要漾漾看不到就好。


 


許蕭致接過照片,臉黑得能滴出墨。


 


我從一開始就沒抱希望,正準備迎接他的辱罵,他卻將照片撕了個粉碎。


 


許蕭致壓著怒意,低聲道:「我不想看到這些東西。」


 


許母繼續說著詆毀我的話,卻被打斷。


 


「夠了!媽,不要再說了。」


 


許蕭致板著臉,冷得可怕。


 


「我相信蘇漁,我想聽蘇漁自己告訴我。」


 


8.


 


漾漾告訴我,那天晚上之後是他最開心的時候,爸爸不再對媽媽冷言冷語。


 


許蕭致的一句相信,的確給我帶來不小震撼。


 


褪去衝動的他,能穩重處理每一件事。


 


那晚之後,許蕭致沒有再刻意報復我,他小心翼翼照料著我的一切。


 


「抱歉蘇漁,我等你願意的時候再說。」


 


「無論多久,我都可以等。」


 


許蕭致目光閃躲,和四年前的影子重疊。


 


我那時也對他說,等你娶我,多久都願意。


 


時過境遷,我們之間橫著連綿起伏的山,一山翻過還有一山,永無休止。


 


雖然我仍愛著許蕭致,但破鏡永遠不能重圓。


 


每每這樣想,漾漾總能將其打破。


 


他真的很喜歡,也很依賴許蕭致。


 


漾漾入了新的幼兒園,他迫不及待向同學們炫耀自己的爸爸。


 


「這是我爸爸,他可厲害了,是許氏集團總裁!」


 


「你們看,這是我爸爸給我買的智能手表!」


 


「我爸爸媽媽一起送我上學……」


 


教室外,我忍不住背過身去,無聲抽噎。


 


盡管我拼盡全力彌補漾漾,終究不敵一個真實可觸摸的父親存在。


 


漾漾心裡那部分空缺,唯有許蕭致可解。


 


而我……


 


我抹幹眼淚,外頭的旭日刺得我睜不開眼。


 


「蘇漁,你知道的,對漾漾來說,我們倆亦缺一不可。」


 


不知何時,許蕭致已經站在我面前,擋住了陽光。


 


他說得沒錯。


 


我若狠心離開漾漾,隻會給他帶來更大的創傷。


 


為了漾漾,我也得留下來,修補這段破碎的關系。


 


可聾啞之恨,外婆之仇,我如何能放下。


 


「我還是那句話。蘇漁,我等你告訴我,別人的我都不信。」


 


我嘆了口氣,當年也是如此,陷在許蕭致這樣深邃的眼窩裡。


 


好吧,好吧。


 


外頭陽光明媚。


 


或許,我可以嘗試釋懷。


 


我終於答應許蕭致,將這中間的前因後果,全部告訴他。


 


以信的方式。


 


剛寫完,我收到了許蕭致的短信。


 


「蘇漁,來公司幫我送份文件,在書房。」


 


如今我不能言,靠助聽器勉強聽,等於是半個廢人,許蕭致不會這樣麻煩我。


 


短信再次彈出來。


 


我給許蕭致打電話,無人接聽。


 


看來有人故意為之。


 


片刻後,漾漾幼兒園老師打來電話:「漾漾媽媽,你抽空來一趟吧,漾漾跟別人打架了。」


 


看來,我必須去一趟了。


 


對方居心叵測,竟將主意打到漾漾身上。


 


臨走前,我給許蕭致留了言,並第一時間報警。


 


這樣即便對方對我不利,也能拖延時間。


 


如我所料,才走一半,便被姜沁半路截胡。


 


隻不過,我還是低估了她。

T 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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