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區有家私房菜館，物美價廉。

 

開店的是對小夫妻，他們二人負責做飯，他們上小學的兒子天天負責跑腿送飯。

 

每次天天來送飯，我都會拿些零食當作跑腿獎勵。

 

某天，天天送完飯後突然伸手：「給我跑腿費 100 塊，不然下次就在你的飯裡尿尿！」

 

我摔門趕人，10 分鍾後他的媽媽卻S到我家門口，瘋狂砸門大喊道：「三甲醫院醫生吃白食不給錢，還欺負我兒子，大家出來幫我評評理吧！」

 

鄰居都被她的叫喊聲竟然紛紛出來看熱鬧。

 

我上前和她理論，她卻把我推倒在地，我的右手也因此受了傷。

 

後來，天天生了病，需要手術，可這手術全市隻有我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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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媽媽上門求我不計前嫌救她兒子，我伸出纏滿繃帶的右手：「抱歉哈，手斷了。」

 

1

 

我們家小區裡有對小夫妻開了家私房菜館，味道不錯，價格也適中。

 

很快就受到了整個小區居民的青睞。

 

我因為工作性質，沒時間自己做飯，於是一日三餐都是在私房菜館訂的。

 

小夫妻做飯，他們的兒子天天負責跑腿送飯。

 

天天上小學三年級，胖墩墩的像個小南瓜，跑起來臉頰上的肉直打顫。

 

每次他氣喘籲籲跑到我家時，我接過飯都會塞給他一點小零食。

 

有的時候可能是果凍，有的時候是巧克力。

 

我們的關系一直相處得很融洽，直到某天。

 

天天來送飯，我當時正在和科室裡的幾個教授開術前討論會。

 

我趕緊起身去開門，接過東西，我道了謝就準備關門回去繼續開會。

 

可天天胖手突然擋住門。

 

我疑惑地看向他：「怎麼了，是有什麼事情嗎？」

 

「給我 100 塊跑腿費，不然我下次送飯就往你的飯裡尿尿，吐口水！

 

「快點給我！」

 

他伸出黑胖的小手理直氣壯道。

 

我差點被氣笑了，我在黃色藍色軟件上定個 10 公裡遠的外賣也不用 100 塊錢跑腿費啊，這明擺著是S熟呢，拿我當冤大頭。

 

我冷哼一聲，扯開他的手，直接將門關上了。

 

我回到書房，剛一坐下，就聽見門外傳來響亮的哭聲。

 

一聲更比一聲高。

 

正在視頻的教授都被驚動了。

 

「周教授，你要是有私事可以先去處理的，我們幾個等等你。」

 

我趕緊道歉，解釋，明天要進行的手術難度極其大，人命關天，這S孩子哭夠一會兒就能離開了。

 

不出我所料，幾分鍾後門口的哭聲就停止了。

 

我繼續和幾個教授開會。

 

十分鍾後，我家的大門被人拍得震天響。

 

「你給我出來，吃飯不結賬，還欺負小孩，長得文質彬彬，結果不幹人事！」

 

這聲音太大了，視頻那邊的幾個教授都皺起了眉頭。

 

「周教授，我看也到了晚飯時間，要不我們飯後繼續吧。」

 

聽著門外的聲音越來越大，我要是不露面，估計這大姐不會善罷甘休。

 

我隻能先結束了會議。

 

我吸了口氣推門出去，私房菜的老板娘叉著腰，眼睛瞪得溜圓，天天看見頓時扯開嗓子就開始嚎叫：

 

「媽媽，就是這個阿姨剛才欺負我，說我們家的飯難吃，她還不給我錢，她還推我。」

 

天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臉頰上橫肉一直在顫抖。

 

「飯不合口你和我說就行了，何必為難一個孩子，我知道你是個醫生，治病救人，上班辛勞，每次我都是囑咐天天第一個就給你送飯，可你倒好，好心當作驢肝肺！

 

「三甲醫院有你這樣的醫生真是極大的悲哀！做人不好，估計醫術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2

 

「這個小周年紀輕輕就是主任醫師，我外甥今年都 39 了還是主治，也不知道使用了什麼手段，現在的女人啊真是不可貌相。

 

「上次我找她幫我加個檢查，她高傲地告訴我按流程走，約到幾號就是幾號，這都是鄰居連這點小忙都不幫！」

 

鄰居們七嘴八舌訴說著對我的不滿，老板娘則是訕笑著看著我：

 

「我們做生意最講究誠信，你欺負小孩道歉就行了，然後把這頓飯錢給我補上，咱們來也就兩清了，以後你來吃飯我還是歡迎的。」

 

付錢，我明明上周才充了 3000 塊錢，今天卻管我要上錢了！

 

我沒做過的事情為什麼要道歉！

 

「該道歉的人是你和你兒子吧，你兒子今天管我要 100 塊錢跑腿費，我不給他就坐我家門口大哭，還有我上周才充了 3000 塊錢，你直接走卡裡的錢就行了。」

 

老板娘一聽這話。

 

眉毛一豎，眼睛得溜圓：「你這是在說我兒子撒謊騙人！

 

「我告訴你，天天可是市優秀三好學生，老師同學都對他贊不絕口，怎麼到了你那裡天天就變成壞孩子了！」

 

幾個鄰居聽到這裡又開始小聲蛐蛐：「天天上次看我買菜太多拎著費力還幫我提東西呢，看著不像是壞孩子啊。」

 

「放學立刻放下書包就幫著家長幹活，這可比我家那個S孩子強多了。」

 

一個住在我樓上的大媽道：「小周，大家都是鄰居，你道個歉就行了，何必咄咄逼人呢。」

 

其他人也幫腔道：「就是，就是，人家做小本生意的也不容易。」

 

我一時語塞，她不容易，我容易嗎，我連著上了 48 小時班，回家後飯都吃不上就開始開會，道德綁架對我沒有用。

 

脾氣一瞬間就上頭了，我今天就非要掰扯明白，倒是誰需要道歉。

 

「你是覺得你兒子幹的這事，沒人看見是吧，你還真就錯了，我家門口我看監控，高清的，也能錄音，他說什麼了，咱們今天就一起看看！」

 

她定是沒想到我居然留有後招，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陰沉。

 

就連天天也停止了哭聲SS咬著嘴唇。

 

圍觀的樓下大爺喊道：「有監控最好了，趕緊給大伙看看，這孩子要是說謊了可是大事，得趕緊調教回來，不然以後啊可是要犯罪的！」

 

「這點小事就不用這麼麻煩了吧，你不願意道歉就算了。」老板娘有些心虛了，完全沒有剛才的聲勢。

 

「不麻煩，我手機就能看。」

 

我掏出手機，在手機上點點了。

 

沒想到就在這時，天天突然衝上來往我肚子上用力一撞。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來不及躲閃。

 

結結實實摔在地上，右手著地，手腕處立刻傳來鑽心的疼痛。

 

天天嚷道：「我打S你這個壞女人，我媽說了，你這種年紀輕輕的女人最不正經了，晚上不回家不知道是在哪個老男人家睡覺，早晚有一天得被原配打S！」3

 

「陳天天，你胡說什麼嘛，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小孩子的話做不得真，你們不要計較啊。」老板娘趕緊上前捂住天天的嘴巴，防止他繼續亂說話。

 

「剛才你還說天天是什麼市三好學生，老師同學人人誇獎，怎麼現在又不是了，你要是解釋不清楚，那就和警察叔叔解釋去吧。

 

「耽誤我這麼多時間，還誣陷我，誹謗我，你要是不能給我個說法，那我們就法院見吧。」

 

她見我如此堅定，立刻軟下聲音：「周醫生，你幹嗎和孩子這麼較真呢。

 

「童言無忌嘛。」

 

「我不是在和孩子較真，我是在和你較真，一個孩子要不是你整天在孩子耳邊說這些，他會記得如此清楚？」

 

這時身邊的鄰居也不再幫她說話了：「什麼啊，原來是誣陷人家周醫生，我就說人家高精尖人才怎麼可能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

 

「上梁不正下梁歪！人品不過關，說不定食品也不過關，我們以後還是少吃她家菜！」

 

剛才還在蛐蛐我的鄰居此時完全變了態度。

 

老板娘見自己的生意要完蛋，又氣又急，直接甩了天天一個嘴巴子：

 

「S孩子，都怪你，我打S你！」

 

她還想再扇個嘴巴子，這時警察叔叔趕到：

 

「這位家長，你趕緊住手，不然我們可以以N待兒童的名義給你帶回局了。」

 

她見警察叔叔來了，立刻將手縮了回去：

 

「自己家孩子嘛，打打沒事的，這孩子皮實著呢！」

 

警察叔叔嚴厲警告她，可以用語言教育孩子，但是不能扇巴掌，萬一給孩子扇壞了後悔都來不及。

 

我把監控證據上交，剛才她的那些誣陷我的話，我也有錄音，我表明態度，我不接受私下和解，我的律師一定會起訴她。

 

這時她意識到我是認真的。

 

可是為時已晚，當我能溝通時她不溝通。

 

警察叔叔將我帶去派出所做傷情鑑定，右手手腕韌帶扭傷，需要休養一個月。

 

明天的手術是做不成了。

 

晚上趕緊和科室主任報備，我近期一個都沒辦法上手術。

 

主任也很無奈，正好這個時間我也可以把欠著的年假休了。

 

4

 

於是第二天，我就買了去海城的機票，連著好幾年都沒休息過了，這會兒就徹底放松一下。

 

我在海城待了 5 天，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後出門吃飯在海邊闲逛。

 

第五天時我回了江城。

 

沒想到一進小區，我就碰見了老板娘帶著天天準備回店裡。

 

昨天我就聽說，這個私房菜館客流量嚴重下降，很多鄰居寧可點外賣也不吃他們家的菜了。

 

甚至還有充了卡的想要退款。

 

總之這件事情對她的店影響極大。

 

她一看見我，腮幫子咬得緊緊的，恨不得衝上來打我一頓解解氣。

 

我裝作看不見她，拎著行李箱就準備上樓。

 

我在等電梯時，後背被人拍了一下。

 

「阿姨，你今天穿的還是白色的嗎？」

 

我回過頭，天天正眨巴著老鼠眼盯著我。

 

我沒有明白他這問的是什麼意思。

 

他見我沒懂，於是他用行動給我解釋了。

 

隻見他掀起上衣，扯了扯內褲的邊緣：

 

「我說你今天穿的也是白色的嗎。」

 

我先是愣了幾秒鍾，隨後又羞又惱。

 

這是怎麼教育孩子的，在外面問人家這種問題，我剛想出口教育，卻聽見他說。

 

「我爸爸手機有好多你的照片。」

 

我又是一驚，問道：「照片？」

 

「我爸爸很喜歡，他每天都拿出來看。」

 

5

 

天天走了，留下獨自發呆的我。

 

他爸爸手機裡怎麼會有我的照片呢？

 

我回想起那個老板，我很少去他家店裡吃飯，去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一個不太好的想法在我腦海裡逐漸成形。

 

莫非他就是在我去店裡吃飯的這幾次，趁機拍下了我的走光照片？

 

想到這裡我一時間遍體生寒，一個一直躲在廚房裡炒菜，甚至有些內向的男人，難不成竟然是個偷拍狂！

 

真是人不可貌相。

 

如果說是老板娘發現他偷拍了我的照片，認為她老公對我有所圖謀，所以才搞了這麼一出，也不是說不通的。

 

但是天天的話也不能全信，畢竟這孩子嘴裡根本沒幾句真話，還是暫且先觀察一下再做打算吧。

 

我總覺得老板娘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我，還會再來找我的麻煩。

 

我去醫院復查了手腕的片子，還是需要繼續休息，於是我隻能繼續出門診，沒辦法上手術。

 

這天我正在出門診臨近中午時突然來了一個老太太，年齡 65，叫劉春花。

 

我看了下就診記錄，三個月前發現了肺部小結節，建議三個月後復查，如果結節進一步增大建議手術治療。

 

我看了她新復查的 CT，較前結節確實是比以前長大了將近兩個釐米，惡性可能極大。

 

我建議她手術治療，不過近期手術需要排號，可以先將住院辦了。

 

我交代清楚填好入院通知單給她讓她上樓去病房。

 

可這老太太沒接。

 

我狐疑地看向她：

 

「大姨，你可以去病房了。

 

「大夫，我手術具體能安排在哪天呀。」

 

我看了眼手術安排：「最快周五吧，等待術前結果，還有定位都需要時間的。」

 

這老太太臉色立刻變了：

 

「周五？那可不行，你給我加急，我時間寶貴得很，你可耽誤不起！

 

「我兒子還等著我去看孩子呢，耽誤一周，孩子怎麼辦，帶到辦公室你看嗎？」